第二百七十一章:灵犀镯(1 / 2)
道路两旁观礼的百姓看着花河尽头那昏迷不醒的新郎,欢庆之声渐消,脸上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不解他们的公主为何会选了这样一个驸马。
嘈杂喧闹的喜乐骤停,原本欢天喜地的场景消失,变成了一片奇异的宁静肃穆,几乎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那一身红衣的新嫁娘脸上带着粲然的笑,飞扑上去拥住了新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她弯腰将新郎背了起来,转身一步一步的步入了婚礼的殿堂。
一阵劲风突然平地而起,卷起了道路两旁的霜阳花,霜阳花如雨一般落在了那一对新人的身上,红似火,白如雪。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围观的百姓立即沸腾了起来,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他们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可他们看到了新娘脸上的幸福,所遇良人才会露出这么幸福的神色,她的容色甚至比那漫天飞舞的霜阳花还要璀璨动人。
这就是云隐的女儿,敢爱敢恨,轰轰烈烈,只要是她认定的人,她就会对他不离不弃,矢志不渝。
在礼官祝祷声中,一对新人交拜了天地,在无数人的见证之下,正式成为了夫妻。
笙箫鼓乐之中,无数的少男少女开始踏歌而舞,一坛坛美酒被抬了出来,宾客们开始敬酒。
一位年轻的将军抱着酒坛走到了新娘的面前,眼中又是悲凉又是无奈,他将酒坛举到了新娘面前,眼角通红,声音沉痛:“祝你幸福!”
短短四字,却凝聚了太多的情愫。
灵歌接过酒坛,饮了一大口,又递给他,笑道:“多谢!”
看着她英姿飒爽的模样,破尘纵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捧起酒坛,咕咚咕咚灌下。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赤火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他,将他往一旁拉去,破尘反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跟着他离去,豪迈的声音中透着无限悲伤:“老子今天高兴,定要与你喝个痛快,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眼见着破尘走远了,凌汐池走到灵歌面前,把手腕上带着的灵犀镯褪下,戴到了灵歌的手腕上,“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你们,这灵犀镯与我当初送你的那只是一对,现在我将它们完整的交给你,希望你和哥哥心有灵犀,携手到老。”
灵歌动容道:“可这个镯子是别人送你的。”
凌汐池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说道:“放心吧,我相信他在这里的话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灵犀镯是至情之物,只有你才配得上它,灵歌,我很羡慕你,可以想爱便爱,活得潇洒肆意,我也十分庆幸,哥哥遇上了你。”
灵歌微微的笑着,重重的握住了她的手:“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嫂子了,我便和你哥哥一样唤你阿寻吧,阿寻,我今日只想对你说一句,人生苦短,喜乐无常,想爱的人便大胆去爱,想追的人便大胆去追,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你努力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凌汐池心中苦涩不已,话虽如此,可自己始终无法像她一样活得那样通透。
这时,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的扭头一看,是被百官簇拥着的萧惜惟正在看她,她与他对视了一眼,又假装视若无睹的将视线离开。
萧惜惟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不解和愤怒,可面对着云隐的百官和臣民,他又不得不将怒火暂时压制了下去,若无其事的坐在高位之上接受百官的祝贺。
凌汐池却始终觉得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如芒在背,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这时,又有人走过来要向灵歌敬酒,凌汐池将她往后一挡,说道:“我来替她喝。”
她干脆提着一个酒坛没入了前来敬酒的人群中,那些人大多是灵歌的部下,众所周知,灵歌是个好将军,她对她的部下极其好,每次上战场都是身先士卒,是以今日她大婚,她的部下们都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高兴,他们特意为她准备了一支舞,为她祈祷,也为她祝福。
雄狮一样的男儿们一边歌唱,一边跳舞,大缸大缸的美酒被抬了出来,每人手中都倒了一大碗,凌汐池跟着他们打着拍子,仰头把一碗酒咕咚咕咚喝下。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眼前浅笑吟吟的新娘好似变成了她的模样,她的面前站着一身喜服的新郎,耀眼得像天上的明日,他的手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周围无数的宾客端着酒在为他们而祝福。
看着看着,凌汐池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痴痴的苦笑,她知道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明天。
一道视线始终如影随形一般追随着她,仿佛看清了她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欢声笑语中,灵歌被人簇拥着推进了喜房中。
灵歌关上了门,耳旁顿时安静了下来,她听见了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满目的红色,喜庆而又热烈,与外面喧嚣的天地像是两个世界,这里是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燃着龙凤烛的案上放着两个酒杯,酒杯中间是一壶美酒,灵歌走过去,悠然的提起酒壶,把酒倒进了杯中,这是他和她的合卺酒。
她端着酒杯走到了仰躺在轮椅之上的新郎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将其中一个酒杯塞到了新郎的手中,微笑着说:“喝了这杯酒,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我将会毕生守在你的身边,直至我死!”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仰首将杯中酒灌下,喝完酒之后,她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伸手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疤,眼中柔情似水,初为人妇的她,从未感觉自己的心如此刻这般平静和柔软。
那本该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说是绝世也不为过,可惜却多了这样一道疤,也是一道让她深深迷恋的疤,她喃喃道:“受这道伤的时候你多大呢,那时肯定很疼吧?”
她大着胆子吻了吻那道伤疤,可他仍旧一点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