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意识交汇（2 / 2）
尤金低头一看，看到了那条信息，脸上的血色骤退，如同被冻住。
“柯琳……还有黑羽……是在南极那块被标记为‘永冻禁区’的坐标？”他喃喃，“那里应该有一个入口通向天龙星爬虫人的神秘地下栖息地。”
“皮克斯发回的信息并不详尽，只说他们被困，他应该是搞错了，不应该是82星球，很可能是天龙星的爬虫人出手了。”托兰斯说这话时，眼神锐利如一柄收鞘之刃。
尤金皱眉，眼神陡然复杂。“那群爬虫人不是人类。他们是天龙星系派来的遗民，是蜥蜴人体系中最古老的一只。我们并不清楚他们的真正实力和科技能力，甚至连他们是否拥有穿越时间的能力都未知。”他停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你是……你是派柯琳去打探这些爬虫人的情报，是吗？”尤金知道托兰斯目前对什么感兴趣。
托兰斯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
尤金轻叹一口气：“你也许太高估柯琳了。柯琳是有点小聪明，但她不是剀夜那样的全能窃贼，也不是时空警察黑羽这种身经百战的刺客杀手和钢铁战士。她接受我的训练也只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老实说，我不认为她具备对抗一个完整族群的能力。也不具备在他们地盘上窃取重要情报的能力。”
“我本来希望她能靠自己的方式脱险。”托兰斯低声说，“她的基因优秀，她的精神意志远超普通的时空警察。她也能随机应变，我以为她能完成任务的……”
“你以为她能不惊动爬虫人的本体？”尤金打断他，语气已不再柔和，“你知道他们有一种叫‘意识蛰探’的装置？能用一种类似梦境的形式将人类意识剖开，一点一点地阅读、拼接、抹除。她不是走进了敌人领地，她是走进了一具活着的生物大脑！”
托兰斯闭上眼睛片刻，然后缓缓点头。
“需要我带人去救援她吗？”尤金问。
托兰斯说：“我打算先和柯琳意识深链，了解下情况再做打算。”
尤金猛地看向他，声音压低如风中落叶，“你要和柯琳建立意识深链？你想过没有？她也许正处于爬虫人意识隔离层下的黑域——他们如果正在监控柯琳的意识，那么我们AIxASt星奴传递信息和沟通的方式也将暴露给爬虫人。”
托兰斯面无表情：“我必须试试。一旦他们几个都被爬虫人抓走，那么必定孤立无援。皮克斯如果没被抓，他不可能清楚柯琳和黑羽的情况。”
尤金久久不语，最后只说了一句：“那你最好祈祷，她没有被爬虫人进行意识监控和精神操控。不然，她可能会污染你的意识，如同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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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仪式厅中，萨鲁泽的高冠在晦暗的光线下投下一条漫长而扭曲的影子，像一条盘踞在天顶的蛇。
他缓缓踱步至祭坛前，对巫师洛克塔低声说出那句话：“我有一个想法，如果将柯琳和黑羽的意识碰撞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洛克塔那双浑浊而泛着琥珀光的眼睛顿时微微收缩。
他拄着那根缠绕着银质铭文的法杖，仿佛从时间的尘埃中拨出一丝笑意：“执政官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柯琳在意识领域中成为我们控制的傀儡？引导她，去撬开黑羽记忆里那些上了锁的门？”
“正是此意。”萨鲁泽缓缓点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残酷而审慎的兴奋。“我们要看一看，他们在图谋什么——也许，还有他们在害怕什么。”
洛克塔点头。他挥动法杖，启动了意识连接的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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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一片无形的黑暗。然后是一声急促而尖锐的、几乎无法听清的金属擦声，如灵魂被针刺。梦境凝形——不是一场梦，更像是意识的坍缩。
柯琳醒来时，仿佛站在一片被冻住的深夜中，寒风如刀锋般擦过她的意识边缘。周围是破碎的训练室，残破的电子墙上映出影像；小小的黑羽被人拖行在泥水中，身上是青紫的鞭痕。他蜷缩在角落，嘴唇因寒冷而泛白，训练官的靴子踩在他瘦小的脊骨上。
她突然意识到：她根本没有醒，只不过从一个梦境坠入了另一个梦境，一个不是她自己的梦境。
柯琳的心一震，一阵剧烈的头痛如凿子般劈入脑海。她下意识地走过去，却被意识屏障拦下。
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年幼的黑羽一次次被拉起、摔下，再拉起——在极限濒死中不断重塑。
“这不是你的错。”她低语，眼眶湿润，内心愧疚。她想拥抱他，可他并不在这里。他被困在自己最深的记忆之井中。
忽然，梦境剧变，记忆旋转如风暴中心的墙壁崩塌。
黑羽终于出现了，他已不再是那个脆弱的孩子。他穿着作战服，站在一道虚影构成的断桥上，仿佛从记忆的深渊走来，神情冷峻，目光却直刺梦境。
“柯琳？”他低声问。
“是我。”她回应，她竟然在黑羽的梦境中还可以和黑羽交流，这不是窥探，不是凝视，而是互动。“黑羽……我看见了你的童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
黑羽闭了闭眼，面容松动了一瞬。“那些不是重点。你不该在这里，不应该在我的私域意识中。”
“我……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痛苦。”她眼神中含着愧意与柔光，“我愿意……”
“听我说。”黑羽忽然靠近，声音变得急促低沉，“柯琳，这是蜥蜴人设下的梦，他们在窥探。他们想看到未来，但他们不会从我这得到任何有用的答案。你必须离开，你必须逃出去。答应我，哪怕一丁点的机会，你都要逃出去。”
“我不能把你留在这。”柯琳说。
“我可以撑住。”黑羽目光像夜空中不熄的恒星，“等你逃出去，找时空安全局求助，找你们异星客的基地求助，想尽一切办法，要知道，我们向蜥蜴人每多透露一句未来的细节，历史被改变的可能性就多一分，我们能回去到原本的那个未来世界的可能性就少一分。”
他们之间的梦境开始剧烈震颤，有某种力量在试图干涉。一道隐藏的观察视角无声降临——
托兰斯，他没有说话。他的意识以另一个形态存在，仿佛一道随风飘摇的银雾，在梦境边缘静静注视，如同一个旁观者，一个窥视者。
他看到黑羽的镇定，也看到了柯琳的挣扎。他明白，他们的意识连接是蜥蜴人无法完全控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