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风云乱（1 / 2）
暴雨裹挟着冰晶砸在防弹玻璃上，夏鹿杰注视着李清清掌心逐渐消失的逃生路线图。
那些由纳米粒子勾勒的荧光轨迹正在渗入少女的掌纹，仿佛某种古老契约正在皮下血管里生根发芽。
他想起七小时前在基因库看到的黑色结晶体——那些吞噬同类样本的暗物质，此刻正沿着法典投影的藤蔓花纹攀爬生长。
“所有d级权限者，立刻前往十二号配给站。”齐欣雅的声音突然穿透雨幕，她背后的基因柱迸发出奇异的紫光。
人群爆发的欢呼声中夹杂着金属摩擦声，夏鹿杰看见三个骨瘦如柴的流浪者被推进基因扫描仪，他们后颈的临时编码在强光照射下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
李清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少女指尖的温度让战术目镜自动调出生命体征监测——她的肾上腺素水平正在突破橙色警戒线。
“那些藤蔓……”她盯着法典边缘蠕动的装饰纹路，“和哥哥实验室培养皿里的菌丝网络完全一样。”
夏鹿杰的瞳孔微微收缩。
战术目镜的增强现实图层里，时空曲率方程正在分解重组，每个希腊字母都对应着基因柱表面的突变序列。
他突然明白齐欣雅颁布的法令为何总能引发狂热——那些声波里混合着神经诱导频率，就像她后颈编码里寄生的数字正在集体产卵。
“当生存成为第一要义，道德不过是保质期三天的罐头。”齐欣雅踩着血泊走向高台，十二根基因柱在她头顶交织成荆棘王冠。
夏鹿杰看见她军靴底粘着的黑色结晶体正在吞噬雨滴，每个被消融的水分子都释放出微量反物质能量。
人群开始用铁棍敲击防爆盾，癫狂的节奏让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渗出黑色粘液。
某个佩戴c级臂章的男人突然撕开自己的防护服，露出胸腔里半机械化的脏器——那些人造器官表面覆盖的菌膜，与基因库冷冻舱渗出的物质一模一样。
“他们在主动融合。”李清清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解码器残留的纳米粒子正在她虹膜表面形成星图，“哥哥的笔记第三十七页，关于共生体加速进化的必要条件……”
夏鹿杰突然按住少女颤抖的肩膀。
战术腰带里的纳米蜘蛛传回最后的数据流，那些黑色结晶体吞噬样本的速度，恰好与人群欢呼的声波频率形成共振。
当他抬头望向法典投影的末页时，发现所谓的掠夺法令正文，实际上是用基因编辑指令伪装的二进制代码。
“这不是统治，是培养皿。”夏鹿杰摘下被腐蚀的战术目镜，镜片内侧的防反射涂层正在剥落成磷粉状颗粒。
暴雨突然转向横飞，他看见齐欣雅的后颈编码已经增殖到耳蜗位置，那些数字寄生虫正在将她的声带改造成次声波发射器。
当第七个自愿接受基因改造的幸存者跳进分解舱时，夏鹿杰拉着李清清退入通风井。
生锈的金属网格在他们头顶投下监狱栏杆般的阴影，某种带着松香味的呼吸突然掠过他的后颈——这味道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变异体，却让他想起重生前在实验室见过的某份绝密档案。
暴雨声逐渐被欢呼声吞没的瞬间，夏鹿杰的余光瞥见法典投影在地面的倒影。
那些扭曲的藤蔓花纹正悄悄爬上基地外墙，在钢筋混凝土表面蚀刻出dNA双螺旋结构的凹槽。
他知道当明月升到废墟正上方时，这些沟壑里将会灌满黑色结晶体融化的夜露。
夏鹿杰的指节抵在战术腰带的电磁脉冲器上，通风井铁锈的酸涩味突然被松脂清香搅散。
李清清的手电筒光束在对方银灰色作战服胸口的蛇形徽章上碎成光斑——那是誓死团三级指挥官才会有的生物荧光纹章。
“夏先生应该记得上个月东区净水站的冲突。”塔基斯杨抬起机械义肢，人造皮肤正在模拟人类掌纹的舒展弧度，“但您或许不知道，当时我投了反对票。”他耳后的暗物质结晶突然泛起蓝光，与李清清背包里某个装置发出共鸣。
夏鹿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重生前那个暴雨夜，正是誓死团的活体实验让整个避难所变成血肉熔炉。
记忆里那些嵌着蛇形徽章的身影，用激光切割刀将孕妇的子宫与变异胎体一同剜出，说是要提取最纯净的胚胎干细胞。
“你们在七号公路用婴儿做诱饵的时候，可没这么讲究礼节。”夏鹿杰的纳米蜘蛛悄无声息爬上通风管，八个传感器同时锁定对方颈动脉的机械植入体。
战术目镜残留的磷粉在视网膜投下重影，让他想起重生前被誓死团打断三根肋骨的夜晚。
塔基斯杨的异色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左眼机械虹膜旋转着调出全息投影。
画面里十二个佩戴蛇形徽章的人正在环形会议桌前争吵，某位老者指着夏鹿杰在基因库的监控画面，喉咙里发出电子合成的嘶鸣。
“我们截获了齐欣雅的神经诱导频段。”他从战术背心夹层抽出血色芯片，芯片表面的纳米涂层正在剥落成dNA链状物，“三小时前，她的次声波已经能让小白鼠主动跳进强酸池。”
李清清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叫。
少女背包里的黑色结晶体正在渗出黏液，这些黏液沿着通风井壁的锈迹蜿蜒，逐渐形成与基因柱表面相同的藤蔓花纹。
夏鹿杰注意到塔基斯杨的机械义肢在轻微震颤，人造关节缝隙里卡着半片青灰色鳞甲——和基因库冷冻舱泄漏事故现场发现的变异生物组织完全一致。
“你们在用暗物质结晶喂养变异体？”夏鹿杰的电磁脉冲器发出蓄能蜂鸣。
他想起重生前见过的某个誓死团实验室，那些泡在营养液里的半机械怪物后颈都嵌着蛇形芯片，就像此刻塔基斯杨锁骨下方微微发光的植入体。
塔基斯杨突然撕开左臂的作战服，机械义肢与血肉接合处赫然缠绕着发光菌丝。
这些菌丝正在吞噬人造神经纤维，每吞噬一寸就增殖出细小的暗物质结晶。
“看到我申请和平会谈的诚意了吗？”他屈起金属手指，指缝间突然迸发出与基因柱相同的紫光，“我们体内流淌着同源的毁灭。”
夏鹿杰的战术目镜突然自动重启，镜片内侧浮现出重生前最后的画面：誓死团指挥官将暗物质结晶注入他脊髓时，那些黑色物质也是这样沿着神经突触绽放紫光。
记忆与现实的重叠让他喉咙发紧，直到李清清拽着他的衣角后退半步，战术靴踩碎了某块长着菌斑的混凝土。
“夏先生不妨看看这个。”塔基斯杨用机械食指在空气中划出数据流，全息投影里浮现出齐欣雅后颈增殖的编码。
那些数字寄生虫的排列组合，竟与夏鹿杰重生前在实验室破解的某个基因锁序列完全吻合。
暴雨声突然变得沉闷，通风井上方的金属网传来规律的震颤。
夏鹿杰的纳米蜘蛛传回热成像图——七个携带重型武器的生命体正在逼近，他们防护服上的反光条拼出誓死团的蛇形标志。
塔基斯杨的机械义肢突然弹出激光刃，却在切断通风管的前一秒调转方向，将刃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您该相信了。”他笑着按下耳后结晶体的某个凸起，暗物质蓝光突然转为警示红光，“如果我有恶意，这支小队已经让通风井变成碎肉搅拌机。”
李清清突然抓住夏鹿杰的手腕。
少女掌心的逃生路线图重新浮现，纳米粒子组成的荧光箭头正指向塔基斯杨的心脏位置。
“他体内的结晶共振频率......”李清清的瞳孔倒映着数据洪流，“和我们在基因库发现的母体样本相差0.03赫兹。”
夏鹿杰感觉后颈的旧伤开始发烫。
重生前被注入暗物质结晶的位置，此刻正与塔基斯杨身上的蓝光产生量子纠缠般的刺痛。
当他凝神望向对方被菌丝缠绕的机械义肢时，突然发现那些发光菌丝的生长方向，竟与法典投影的藤蔓花纹形成镜像对称。
“给你三十秒。”夏鹿杰将电磁脉冲器调整为范围性瘫痪模式，纳米蜘蛛群已经爬到塔基斯杨的机械眼内部，“说服我接受寄生虫的友谊。”
塔基斯杨突然扯开军装领口，露出心口处半机械化的器官。
人造心脏的透明舱室里，拇指大小的黑色结晶体正在吞噬金属泵阀，而包裹着它的菌膜表面，赫然浮现着夏鹿杰重生前亲手设计的基因锁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