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王舅母登门(2 / 2)
探春嗔怪地白了湘云一眼,又赧然道:“那我们先去寻了二姐姐、宝姐姐、林姐姐商议,待定下时日再来告知远大哥。”
陈斯远颔首,小惜春又道:“是了,那手球咱们何时耍顽”
探春蹙眉道:“四妹妹,远大哥要读书的——”
不待其说完,陈斯远便摆手道:“无妨,劳逸结合嘛。四妹妹先去,今日天光虽好却有些春寒,待来日暖和些,咱们寻一片开阔草地一并耍顽就是了。”
湘云忙问何为手球,惜春便叽叽喳喳说了一通,顿时惹得湘云合掌称赞,闹着也要耍顽。探春生怕耽搁了陈斯远读书,好说歹说才扯了两个小的去。
陈斯远目送三个姑娘家远去,面上一直噙着笑意,只觉这般无忧无虑的,真真儿让人艳羡。
这日读书、写书,只夜里认床一时睡不着,便寻了红玉、香菱两个好一番折腾,临近辰时方才困倦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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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转过天来,一早儿湘云、探春、惜春又来寻陈斯远,说定下二十八日小聚,小惜春捧了那胶乳球来,又眼巴巴瞧着陈斯远。
陈斯远干脆领着三个小的并一众丫鬟往玉皇庙东边儿寻了空地,权当那胶乳球是躲避球,与三个小的好生耍顽了一场。
正顽得热闹,遥遥便见一袭水田衣的妙玉自栊翠庵中出来观量,见几人这般吵闹,不禁蹙眉冷哼一声,扭身又回了栊翠庵。
此举自是惹得探春、惜春蹙眉,那湘云耐不住性子,径直道:“也不知哪儿来的孤高劲儿,不过是寄居姑祖母家里,哪儿来的底气给咱们使脸色”
陈斯远笑而不语。心下暗忖,那薛姨妈早就说了,这妙玉乃是贾政与王夫人寻了来的,自个儿就带着常家历年来贪渎所得巨额家资,且时常仗着带发修行的身份往来宫中。若不是王夫人还想着给宝玉寻一桩更好的亲事,只怕早将妙玉定为宝二奶奶了。
探春是庶出的姑娘,惜春是东府的姑娘,湘云干脆算是远亲,人家说不得如今便以宝二奶奶自居,又岂会给这三个好脸色
自然,这些话陈斯远不曾说出来。也因着妙玉之故,三个小的兴致大坏,又略略顽了会子,眼看临近早饭时分,便匆匆散去。临别只道待来日聚饮,定要拉着兄弟姊妹好生耍顽一回。
陈斯远方才回返清堂茅舍,便有苗儿来寻。这姑娘一颗心本就扑在陈斯远身上,待有了肌肤之亲,从此更是死心塌地。错非如此,也不会与条儿两个扭打在一处。
此时见了陈斯远,苗儿自然面上幽怨。
她便嘟着嘴说道:“太太打发我来给哥儿送些桂糕。”
陈斯远颔首应下,那红玉极为识趣,端了桂糕去,便扯了五儿去外间说话儿。内中只余下他们两个,陈斯远干脆扯了其在怀中道:“好端端的,怎么跟条儿闹起来了”
苗儿瘪着嘴不言语。陈斯远便安抚道:“你与她好生相处就是,又何必计较一时之短长”
苗儿心下气馁。她原本谋算着也做个有位份的姨娘,谁知前有香菱、红玉,后头又来了个表姑娘,她这等姿容不过嫽俏些的丫鬟,又哪里争得过这些人这也就罢了,自个儿方才与哥儿好在一处,转头儿条儿那小蹄子便偷偷爬了床,这让苗儿如何不恼
只是她有自知之明,这些腹诽的话只埋在心里,不好与陈斯远说。当下便道:“她素日里便与我争,那日也是话赶话的吵出了火气……往后再不会了。”
陈斯远见其幽怨之色不褪,心知这姑娘心下肯定委屈得紧。于是便道:“你且宽心,来日定不会让你没个所在去配了小子。待过二年,我一准儿将你讨了来。”
苗儿这才心下稍宽,委屈道:“哥儿可要说话算话。”
陈斯远蹙眉道:“我何时说话不算过”
苗儿露出些许笑意来,道:“我信你就是了。”顿了顿,又道:“是了,太太近来喜读道经,说是为四哥儿爙灾祈福,下晌还要往玉皇庙来呢。”
陈斯远顿时心下一动,心道只怕是邢夫人特意打发苗儿送了信儿来,她这是等不及了
当下送走苗儿,待捱过晌午,陈斯远推说往园中游逛,趁着四下无人钻进桃林,手脚并用攀上屋脊,翻身便落在玉皇庙里。
邢夫人此前送了钥匙,陈斯远试了试,方才开了那静室的房门。此地每隔三日便有婆子洒扫,内中自然干净,他便干脆躺在炕上静心等候。
时候一久,陈斯远不免困倦,正半梦半醒之间,忽听得外间传来声响。他当即精神一振,跳下来隔窗观量,便见大门晃动,须臾便有嫽俏身形抹身进来。
陈斯远眼珠一转,心生戏谑,当即寻了柜子躲在其后。
却说邢夫人心下惴惴,生怕苗儿不曾将信儿送到,又怕小贼不解其意,更怕为旁人撞破了行迹。惶惶、惴惴,邢夫人一路提心吊胆而来。待到得玉皇庙前,邢夫人便停步吩咐道:“我自个儿求告一番就是了,你们两个且在外头守着。”
苗儿、条儿不疑有他,纷纷应下。
邢夫人这才上前开了门锁,心下忽而一乱:是了,这门锁还在,小贼又不能从里间反锁了,他又该如何来或是苗儿不曾将信儿带到
心下失落之余,邢夫人还存了几分希冀,便回身落下门栓,挪动莲步朝着静室而来。到得近前又见静室的门没了锁头,顿时又是一喜!
做贼心虚一般,她紧忙推门而入,反手关了房门,又四下扭头观量。偏生左瞧右瞧不见小贼人影儿,邢夫人不禁蹙眉暗忖,莫非是婆子忘了锁门不成
挪步往里头走了几步,忽而便被一条臂膀从背后搂住,又有一只大手捂住其口鼻。
邢夫人骇得支支吾吾挣扎了须臾,这才反应过来来人乃是陈斯远,顿时扯开大手嗔道:“作怪!我都快吓死了,偏你还要来唬我!”
陈斯远嘿然一笑,凑在其脖颈上低声道:“可叫我好等,怎地才来”
邢夫人便道:“本道早些来的,谁知王家太太领着自家姑娘来了,少不得我要去老太太跟前儿答对一番。”
王子腾的夫人、女儿来了
见陈斯远蹙眉,邢夫人便道:“说来前一回二房太太得了王子腾的信儿,还真就有意撮合你与那王云屏呢。”
“哦”
说道此节,邢夫人又得意道:“那王云屏平头正脸的,脾气又大,哪里是良配亏得我三言两语怼了回去,这才让二房太太熄了心思。”顿了顿,又恍然道:“诶呀,那母女两个见过老太太便往二房去了,你说该不会是真个儿相中了你吧”
陈斯远一双手不规矩起来,推着邢夫人往炕上而去,口中低声道:“我却不识得什么王云屏,如今只识得玉蝶一个儿。”
邢夫人久旷之身,只略略撩拨便被撩得情致高涨,当下顺势便与陈斯远道儿往那炕上滚去。
少一时二人褪去衣裳,邢夫人贪恋小贼颜色,忍不住睁眼来看。便见其身子精壮,暗忖小贼果然长大了。待往下一瞥,顿时惊得掩口失声……再是长大也没这般大的道理吧
那陈斯远看邢夫人,产育过后,身子愈发珠圆玉润,玉体光润如脂,红白争妍,无不可意。
当下二人贴在一处,内中意趣不足为外人道也。
有诗为证:
乘骑奔驰三月天,娇啼鸟语绵绵;
遇庆瑶池开寿域,鲰生何幸是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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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玉皇庙中旖旎,却说王舅母领了女儿王云屏拜见过贾母,又随着王夫人往其小院儿而来。
入得内中,众人分宾主落座,又有薛姨妈与宝钗来作陪。众人饮了一盏茶,漫说了一会子家常,那王舅母便与王云屏道:“云屏,与你表妹去一旁说些体己话儿去,我与你两位姑母说些体己话儿。”
王云屏便起身道:“宝妹妹,咱们到里间说话儿去。”
宝钗娴静应下,起身与表姐到了里间。二人甫一落座,不待玉钏儿送来茶点,王云屏便扯着宝钗问道:“听闻府中出了位大词人,想来表妹定时常见那陈枢良吧”
王云屏说话不曾遮掩了,只怕外间都听得到。宝姐姐生怕为薛姨妈知晓自个儿与陈斯远有私情,便道:“倒是见过几回。”
那王云屏便急吼吼问道:“听闻生得貌胜潘安,可是真的”
远大哥自然生得极好……只是你这般急切是为哪般
上一回王夫人、薛姨妈与邢夫人聚在一处提及撮合陈斯远与王云屏之事,因着薛姨妈搅合便作了罢,过后薛姨妈也不曾与宝钗提起。可前一回王夫人有此念想,宝姐姐可是心知肚明。
她这个表姐又素来是个娇蛮无礼的,此时这般急切,顿时惹得宝姐姐心生警醒。便道:“各入各眼,我却不知如何回表姐了。”
王云屏便道:“不急,过会子瞧瞧就是了。”
宝姐姐愈发别扭,便问道:“表姐这般催问,可是——”
王云屏掩口笑道:“姑妈不曾与你说起是我爹爹觉着陈枢良极好,有意将我许配给他。此番我与妈妈过府来便是来相看的……哼,再是有能为,总要入得了我的眼才算。爹爹当日可是应承了,来日婚事我自个儿做主。”
宝姐姐顿时如遭雷殛,呆愣着一时间说不出话儿来。舅舅王子腾有意将表姐许配给远大哥那自个儿怎么办
她因着薛姨妈阻碍,始终不好言明自个儿与陈斯远早有了私情,本待不过是水磨功夫,时日一久,自然而然就成了。却不想远大哥如今可是香饽饽,先前便有大太太抬出来二姑娘,如今又有表姐急吼吼自个儿来选婿。
那王云屏不曾瞧出宝姐姐变了脸色,只歪头笑着道:“这才情什么的,我是不在意的。你也知我家是将门,为来日孩儿计,总不能寻个身子骨单薄的——”
宝姐姐赶忙道:“这……倒是不凑巧,远大哥虽生得高挑,却是个身子单薄的。”
“是这样儿”王云屏顿时蹙眉不喜,道:“那可不大成。”
宝姐姐便笑道:“表姐既有此意,何不往亲朋家寻个如意郎君”
“他们”王云屏撇嘴不屑道:“自小儿被我打起来的,如今见了我话儿都说不全,又有什么意趣”
宝姐姐心下发苦,只盼着表姐瞧不上陈斯远,好歹将此事揭过。
这女儿在里间发愁,外间的薛姨妈同样如坐针毡。盖因王舅母也提起了此事,王夫人便将二人性子不合之事说了出来。
谁知王舅母却道:“自古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妹妹实在多心了。就凭王家的家世,来日不知给那远哥儿多少助力,他但凡不是傻的,只怕巴不得将云屏接回去当了姑奶奶供起来呢。”
薛姨妈便道:“那远哥儿性子要强,只怕不是个容易低头的。”
王舅母就道:“说这些还早,总要让云屏相看过了才好……”扭头笑着与王夫人道:“妹妹不若将远哥儿请了来”
一旁薛姨妈暗自咬牙,偏生一时间阻拦不得。那王夫人巴不得陈斯远成了自家侄女婿呢,便笑着道:“也好,成与不成的,相看一番也是无妨。”抬眼冲着金钏儿招招手,待其上前便吩咐道:“你去清堂茅舍看看远哥儿可在,若是在,便将远哥儿请了来。”
金钏儿应下,正待扭身而去,王夫人又将其唤住,思量着吩咐道:“不妥,须得寻个妥帖的由头。”
王舅母便笑道:“那还不简单我家云屏前几日也写了一阙酸词,便说请远哥儿来品鉴一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