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痛打高棉(1 / 2)
天光破晓,毗耶陀补罗的高塔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婆罗门的神殿、国王的朝堂,也是高棉帝国繁华与桎梏的缩影。熊志宁与廖公昭分别率第二十与第二十一师,自北南两翼逼近此地,一场东南亚两大霸主之争,正悄然拉开帷幕。
廖公昭麾下骑兵先入村落,所见令人错愕:孩童衣不蔽体、匠户匍匐于婆罗门脚下,军户子弟五岁便绑上木剑,被迫学习象阵与裸身格斗,却无一人会射箭骑射。女童从七岁起便参加所谓「阵毯」仪式,由老僧破身「除秽」,成为神殿女伶或王室侍女——这一切,在熊志宁眼中「比胡虏尚不如」。
「这是人间,还是地狱?」一名参军低声问。
廖公昭脸色铁青,只道:「开战之前,莫让情绪左右刀锋。」
事实证明,情绪不影响刀锋,刀锋自有其冷静与致命。
当日午后,高棉军主力试图伏击第二十师。他们选择了古城西南的一段林道,数千步卒埋伏两侧,数百象兵从后方压阵。若在过去,这正是高棉军最擅长的地形战——密林、战象、近身白刃。可他们遇上的是火器训练达数年的明军精锐。
一声令下,火铳齐鸣,弹雨穿破林叶,将伏兵瞬间搅碎。高棉象兵未及推进,便被熊志宁亲率的三连火炮轰击,爆响如雷,惊象狂奔。那些未经火器训练的象群四处践踏,反噬己方。高棉军阵型大乱,步卒溃逃,象兵自相践踏。
「他们竟无一人穿甲,只有藤甲与兽皮,连金国都不如。」廖公昭不屑道。
战后清理战场,发现高棉士兵大多出自世袭军户,无正式军衔,所用兵器为竹矛与斧钺,几无远程射击手段。问及为何不训骑射,一名俘虏惊讶答道:「马,是给王室骑的,百姓不得习骑。」
熊志宁冷笑:「这样的制度,战不胜、民不强,亡国只是时间问题。」
他走上毗耶陀补罗古殿的台阶,看着婆罗门神像的残脸,像是自高处审视这场千年崩毁的文明。城市的读书人身系白绳,自称有「梵学血统」,望风而降。他们请求保留文化与经藏,不愿像西面蒲甘的佛教徒那般被王室诛戮。
廖公昭斟酌片刻,回道:「可留经书,但白绳得解。」
当晚,两军会师,熊志宁取出一面书写有「军政署」的旌旗,插上神殿门前,示意高棉帝国宗教神权的终结。
「从今日起,毗耶陀补罗,不再是神的城,是人的城。」他说。
火光映照下,神像倒塌,一座新的军政基地,在热带平原上徐徐展开。
金边,湄公河畔的帝国余烬,在战火与混乱中摇摇欲坠。
破晓之前,火光已染红天际。斯里毗湿奴罗迦集结的八万大军,象阵在前、藩属军居后,自以为可以重演吴哥王朝的荣光,却未曾想会在呼延庆的火铳与火炮面前土崩瓦解。战象未及冲阵便被燧发枪齐射惊狂,反冲回己方阵列践踏士卒;藩属军更是首当其冲,纷纷溃逃,将尚未布开的中军冲得七零八落。战局仅持续一刻钟,便从「阻敌」转为「溃逃」。
杜英武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防线,炮兵连贯穿高棉临时修筑的木质栈墙,火球砸入城内,余震响彻湄公河东岸。安南军在城破后蜂拥而入,将作为「高棉国库」的王宫抢掠一空,无数雕金佛像、铜鼓古鼎、丝绸玉器被就地分赃,连部分王室成员亦被当作人质押出。
然风暴尚未彻底吞噬金边,便戛然而止。
就在明军整装待发,准备对金边进行「最后进军」时,呼延庆于主帅大帐中打开一份自琼州直送、以黄封封蜡的绢书。那是国主方梦华的亲笔手谕:
「高棉国气数已尽,不堪再战,然其存亡非我大明所急。若彻底铲平,则交趾之遗民将借粤南之翼复燃,势成尾大;若止于今日,则其国必惧我兵锋,愿奉表称臣。南路止兵,北路与之掎角方可折其志、控其心,而无后忧也。」
呼延庆沉吟良久,终将进攻金边的令旗缓缓收回。他下令全军后撤三十里,构筑棱堡、整饬军纪、接管安南军洗劫后的城市府库,并发告示安抚金边城民:「大明止兵于此,非惧战,实悯民。若国主识时务,愿修朝贡之礼,则吾师可退,金边可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