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赵钧篇6——送糖(1 / 2)
暖暖回到房里,攥着帕子跌坐在绣墩上,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
方才发生的事在她心间反复搅动。
她见过太多这般故事: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所谓弱女子因救命之恩纠缠已婚公子,世家子弟以报恩为名养着红颜知己,最后原配成了善妒的恶人,而所谓恩情却成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钧方才下意识提到韩灵的身份,在她看来无外乎是怕她欺负为难韩灵。
真是好笑,她一个被唐突冒犯的人都还没生气,他倒是担心起“罪魁祸首”了。
这要是他们之间真有了什么,韩灵说句卖惨装可怜的话,这男人是不是也会为了韩灵来说她的不是?
案头的茶盏早已凉透,袅袅白雾散尽后,倒映着女孩微蹙的眉峰。
指尖划过冰凉的桌木,暖暖忽然轻笑出声。
……
午间的这件事不大不小,但还是被崔家暗卫一字不落的报到了崔嘉逸耳中。
听闻侄女受气,连茶盏都未及放下便疾步往暖居住处而来。
雕花木门推开时,正见他家素来最娇宠的宝贝蜷在锦榻上,手中攥着被角,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谁欺负我们家的暖暖宝贝了?”崔嘉逸腰间玉佩随着动作撞出清响,他单膝跪在榻边,伸手拨了下侄女额前碎发,目光却冷得骇人。
暖暖可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不是她主动招惹犯下的错,她没什么不敢说的。
小嘴一撅,将白日里韩灵的失礼、赵钧的辩解一五一十道出。
崔嘉逸一听也听出了些门道。
这位韩姑娘必定是对府上哪个公子有意、下意识把侄女当成了假想敌;
而齐王世子……侄女语气里满是怨怪。
但就他看来,处事倒是没什么问题,及时说出对方的身份,第一时间知道了对方的底细,不管办什么事这都是必须得;再说,这里不比京城,若是侄女在这和副将之女起了冲突,风言风语传起来,只怕侄女还真占不到便宜。
“……那韩姑娘确实气人,可齐王世子不至于像你说得那样吧?”
暖暖:“三叔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崔嘉逸:“三叔没往外拐,但你这话着实有点牵强啊。”
他把利害原委仔仔细细给侄女说了一遍。
“说句不好听的,世子若真是想维护那韩灵,他是皇家的人,未来的宗室王爷,他大可直接出言庇佑或是训斥你,怎么可能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这些?”
暖暖:“……哦。”
崔嘉逸:“你……不会和世子发脾气了吧?”
暖暖:“怎么会呢,我哪敢啊;三叔您都说了,那是皇家的人,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这话里是有点阴阳怪气在里头的。
崔嘉逸:“……”
……
入秋后的西境气温骤然转冷,让自幼在京城长大的暖暖极不适应。
以至不小心染上了风寒,第二天早上起来嗓子就哑了,当天中午便起了高热,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蜷在锦被里,双颊烧得通红。
西境条件不比京城,好在崔嘉逸此行随身带着好些药材还有崔家的独门药方,甚至连大夫也随身都有。
可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有良医良药在侧,暖暖这场高热还是烧了小半天。
赵钧正在演武场习武,因为心绪不宁,手上的枪法也戾气横生。
在听到小厮的通传,立刻扔下马鞭,跳下演舞台飞奔而去。
深秋的风裹挟着凉意扑在脸上,腰间玉佩撞在门环上发出清脆声响。
而到了房门前,却惊觉自己根本就没有来探病的资格。
“世子这是……?”廊下的崔嘉逸侧身拦住去路,看着赵钧外袍上蹭到的泥点、略显狼狈的模样,崔嘉逸想起这段时日暖暖刻意避着不见的情形,心中腾起无名火,语气愈发冷硬,“内宅不便,世子还是请回吧。”
赵钧望着紧闭的雕花槅扇,屋内传来的每一声压抑的咳嗽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他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却被崔嘉逸抬手拦住。
“这是冰蚕丝帕。”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锦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用来给发高热的病人用最合适。”
崔嘉逸脸色变了变,还是接过来进屋交给了丫鬟们。
酉时三刻,细密的冷汗浸透中衣,高热总算是退了下来。
守在榻边的崔嘉逸触到一片温热时眼眶瞬间泛红,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喉头滚动着险些落下泪来。
“可算是退烧了。”他声音发颤,“你这丫头,若真有个好歹,我如何向大哥交代?”
暖暖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嗓音沙哑:“三叔,我这不是没事吗?风寒而已,退热了就好了。”
话未说完崔嘉逸板着脸将绣着并蒂莲的锦被往上掖了掖:“手上的事快收尾了,等办妥即刻回京。西境的风沙哪是你能受的?”
春桃端着药碗进来时,还没到跟前,苦涩的药味就扑鼻而来。
暖暖盯着黑褐色的药汤,胃里翻涌着本能抗拒:“这药量......是要谋害我吧?”
她皱着鼻子往丁香怀里缩。
崔嘉逸:“还敢嘴硬?看看你烧成什么样了!”
药勺刚触到唇边,暖暖便剧烈咳嗽着偏头躲开,“一勺一勺喝太折磨人了!”她攥着被角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