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节(1 / 2)
一挨船上,大家便如猛虎出笼,好是一番冲锋,鱼头帮众根本挡之不住,且战且退,两艘黑背龟甲船更是直接下潜,逃入了湖底,且不谈这砍瓜切菜一般的战斗,最早攀附在寻龙号的那艘黑背龟甲船给我给瞧上,伙同小妖一起跃下,好是一阵劈砍,最后还是将其凿沉,留下尸体无数。
战斗在二十分钟之后结束,鱼头帮费尽心思、处心积虑而来,最终留下了三条沉船,一地浮尸而走,这般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情况,那仓促逃离的洞庭蛟龙若是能够提前知道,只怕是打死了他,都不会这么鲁莽。
明明是很完美的计划啊,为什么就这般一触即溃了呢?
鱼头帮诸人一脸的眼泪水,悔不当初。
在数次下水探寻,基本确定鱼头帮的人全部都已经撤离之后,众人重返甲板之上,慈元阁阁主带着手下,给崂山派一干道士郑重地鞠躬致谢,感激援手之情。双方好是一番推托,最后把话题扯到了我们的头上来,说来说去,这几天也多亏了我、杂毛小道两人,众人方才能够在这重重危机中,全身而退。
对于我和杂毛小道这几天展露出来的实力,无论是慈元阁,还是崂山派,都经历了从惊讶到麻木的过程,仔细回想起来,哪一场战斗都莫不是惊心动魄,让人冷汗直流,白格勒长老拉着我的手,说现在这个行业内,江湖中,谈及那些新晋的青年高手,个个都是极端厉害,然而若真的论起来,只怕都及不上你们咯。
我们自然谦虚,说您盛赞了,天下之大,高手大拿层出不穷,我们算是哪根葱,捧杀了,捧杀了。
刚刚从憋屈的交战中脱离出来的黄晨曲君摇头,叹气说你们还真的别谦虚,这天下,说大也大,说小呢,转来转去不过这个小圈子而已。莫说是那些年轻一辈的高手,再过几年,只怕我这样的老家伙,都要给你们让位置了。
他这般一说,等于是承认了我们的实力,与那天下十大高手的境界也相去不远了,能够得到一字剑的如此缪赞,真的是破天荒,旁人更是崇敬,让我们好是一番不自在。
好在话题终于转了,慈元阁阁主问白格勒长老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有难的,白格勒长老一声长叹,说此番前来洞庭,不但没有收获,还折损了许多人手,更主要的是掌门真人被卷入那深邃的黑洞,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们回来一合计,不管结果怎么样,先回去吧,至于无缺真人是罚是杀,那也管不得了。
崂山返航,凑巧遇见这事儿,此番战斗落下帷幕,他们也不再停留,彼此嘱托两句,然后杨帆离岛,朝着归路行去。
崂山道士走后,我们便收拾起寻龙号来,忙忙碌碌,到了下午的时候,慈元阁少东家突然过来找我,说刘掌柜和魏先生终于确定龙穴了,就在之前我们驻留的那悬崖之下,现在转航,直接移过去,并且让我们去前舱议事。
第五十五章两相对峙
魏先生是一个带着面具、身穿紧身黑袍的男人,瞧着他那花白斑驳的头发,便能够猜得出大概有五六十岁的模样,这是我们登船以来第一次与他见面,难免要相互介绍一番,拱手问候。
对于这样的神秘人物,我们自然是十分好奇的,不过他一开始便言明,自己得过麻风病,所以脸上、皮肤十分丑恶,怕吓倒了别人,所以还是保持距离了。他的修为并不算高,甚至还没有几个掌柜厉害,不过之所以被慈元阁阁主请过来,却是因为他对于真龙的了解。
据说此人是唐朝名相魏征的后裔,这魏征便是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著名诤臣,而他据说也是一名极高明的术士,曾经亲手杀过一条在洛阳河中兴风作浪的龙,此事作为民间传说,后来还被编撰进了《西游记》。
虽然不知道这祖宗之事是真是假,但是此人的水平却还是有的,家传一部《鉴龙十二章经》,当场便用手中的寻龙尺做引,一番测算,给我们讲解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推演和论断,最后将真龙之穴定在了那悬崖之下的深潭。
昨日从崖顶滑落之时,我随意瞧了一眼那潭底,因为水流被堵,那崖底下的深潭形成了一个顺时针的回流,中间有四五个漩涡,一般这种漩涡都会有吸力,人倘若水性不佳,一入其中,便会性命了结。
此刻听魏先生讲起,原来这玩意叫做回龙吸水,是顺应着真龙呼吸而成,时间久了,瞧见那漩涡的规律,便大体能够知晓龙穴里面的真龙情形。
我们此番前来,目的各有不同,但是都在那真龙身上,这边消息一确定,便立刻杨帆划桨,准备转过这一片水域,朝着山崖之下出发。因为昨天已经去过,水道航路也都探好,并不用费太多功夫,只不过湖面上那些浮浮沉沉的尸体,原本想要将其清理上岸掩埋,此刻也顾及不得,只有等待明后日,有空了再行打算。
大战过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寻龙号朝着悬崖处的水面驶去,我发呆一般地看着船后留下的尸体,想着这人还真的是很奇怪,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这儿送死,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态呢?
这般想着,我不由得又嘲笑起自己来——是啊,虽然此行是为了龙涎液,但是我这么兴奋,多少还是因为喜欢这种刺激冒险的生活,它便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啊。
不知不觉,我生活的态度,早已改变了啊。咦,怎么回事,那尸体怎么突然沉下去了呢?
从原先的位置移动到山崖之下,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很快,寻龙号便停驻在了山崖下方深潭不远处的湖面上。有了先前被袭击的经历,慈元阁也是谨慎了许多,在落下了锚之后,从甲板上往四周的湖面抛下一种钉得死死的木箱,鞋盒子大,我问是什么,田掌柜告诉我,说这是醒水铃,在布置齐整之后,水下但凡有些动静,船上就会知道。
到底是准备充足,这样的小玩意还有许多,寻龙号上下一片忙碌,而我们则集聚在船头,那魏先生在甲板上放置了一张香案,上面火炉、香烛、祭品若干,然后手中拿着一个铜罐子,静立船头,内中似乎有几颗滚珠子,不停地随着波涛摇动。
一番净手焚香的仪式之后,太阳西斜,借着那斜射的光线,他眯着眼睛,朝着回龙潭中的漩涡瞧去,不时在案台上面铺就的宣纸写写画画,勾勒出许多不知所谓的符号来。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我们对于寻龙一术并不懂,只是瞧着有趣,也不多言,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突然魏先生把案台上的寻龙尺推开,将那画得无数乱符的宣纸一把点燃,扔入铜炉中,一番燃烧完毕之后,将里面的纸灰和滚珠倒出,啪的一掌,竟然将那象牙质地的滚珠拍得粉碎,然后一把抓住,朝前一洒。
那些飞灰在船首扬起,被那湖风一吹,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呈现出一头张牙舞爪、怒目圆睁的真龙模样来。
这情形足足持续了十几秒,然后风吹消散,魏先生激动得满脸通红,吐了一口血出来,那诡异的潮红方才退去,旁人连忙扶住他,慈元阁阁主上前问怎么回事?
魏先生艰难地说道:“是条真龙,享年三千二百六十一载,已至暮年。它的巢穴,应该就在下面,我确定无疑了。”
这话说完,周围众人一片喧哗,个个都激动不已,要知道,这真龙是我们中华民族最为憧憬的传说之物,从来只有听闻,没有几人能够亲眼瞧见,此遭若是能够一观,便是死了都值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船头桅杆处有人高声示警,说有船过来了。
这话就仿佛一瓢凉水,径直浇在了我们的头顶,我们连忙顺着警告者的指示瞧去,瞧见从西岛那边缓缓驶来一艘船,这船甚至还没有崂山行船大,不过瞧见那船上的人,我们的心情立刻变得无比的坏了起来。
名门正道,来者正是那龙虎山天师道。
船虽小,里面的人却厉害,一字剑自己便说过,他这种闲散之人,是及不上善扬那个老妖怪的,而龙虎山此行而来,简直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倘若冲突起来,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逃脱。
龙虎山的船只越来越近,瞧着一众手下都像死了老娘一般,慈元阁阁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给大家鼓劲道:“大家不要着急,龙虎山与我们也是有交情的,真龙难制,我们未必不能合作。而且即便是打,我们有这寻龙号,有黄大先生,还有刚刚战胜了望月真人的茅山道长萧克明萧兄弟,还有我们每一个人,有这些,我们怕什么?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兄弟,付出太多太多,还需要害怕么?”
慈元阁阁主挥舞着手,慷慨激昂地演说着,他热烈的情绪感染了我们,所有人的心情都激动起来,再也没有了害怕。
龙虎山的船终于靠近了,两船相隔只有十米,彼此都能够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我并没有瞧见传说中的龙虎山第一高手善扬真人,站在船头的是殷鼎将,旁边还有罗鼎全和今天早上瞧见的那个傲气青年,也就是小天师。
殷鼎将望着这边,遥遥一拱手,喊道:“龙虎山在此办事,请慈元阁的朋友让开路来,这份恩情承了,以后但凡有事相求,无不允之。”
他这话说得客气,其实霸道无比,竟然直接想将我们赶走,让他来独占着这儿。
不过我们方才确定此处,怎么龙虎山就晓得了此处有真龙的情况?
慈元阁阁主苦笑,说唉,这些投机取巧的家伙,自己没本事找,却非要霸占人家的成果。喊话的是殷鼎将,他自然不理,而由旁边的大嗓门田掌柜回应,双方好是一番争执,却也彼此留有底线,并不点破其中的意思,相持不下,龙虎山到底还是名门正派,见寻龙号不退,他们也不请求,只是说既然不给面子,那么也无妨,这份恩情,他龙虎山也依旧记下了。
记下便记下,扯起虎皮拉大旗,谁也不是吓唬长大的。
龙虎山行船从寻龙号旁边缓缓而过,停靠在了相隔二十米的地方,对方船上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与那小天师簇成一团,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寻龙号。他们的船头低,而寻龙号的船舷极高,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心理上那居高临下的目光。
慈元阁几个话事人商议了,让大家不要胡乱动弹,龙虎山既来,这第一口螃蟹便由他们来吃,至于会不会被夹住嘴唇,那就看他们的本事吧。龙虎山行船底平,落锚之后,分出了一艘小艇,朝着山崖下面的回笼潭划去。
这份嚣张倒也不要紧,最可气的事情是,有人发现那艘小艇,居然就是我们上次送走望月真人一行的船。
寻龙号一共带了三艘登岸小艇,两艘被鱼头帮给谋走了,还有一艘在龙虎山这儿,而慈元阁此刻却是一艘也没有,鱼头帮的帐要另说,但这龙虎山有借无还的态度,还真的是让人暴跳。船上的人纷纷嚷了起来,不过慈元阁阁主还是压制了众人的怨气,让大家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