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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皇上,静芳微笑着说:“要是说圣明还是皇上圣明,朝中大臣们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说到皇上,静芳就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载漪猛的把脸一沉,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哼,皇上他老人家的确是圣明”说罢不再和静芳说话,一撩帘子就出门去了。屋子里只留下静芳在怔怔的发呆。
载漪也没坐车,一路走着来到熊希龄的府邸,却见熊希龄正和志锐在院子里纳凉说话,见载漪来了,两人忙迎出去。志锐不过四十岁上下,两眉平直,方脸广颡,穿一件酱色天马风毛小羊羔巴图鲁背心,套着雨过天青皮袍,脚蹬一双黑冲泥千层底布鞋,手里拿着一把檀木扇子,飘飘逸逸的走来,他和载漪也非常熟络了,一见面就打趣说:“喝,哪阵香风把堂堂的端王爷吹来了。”
载漪也笑道:“我可不敢当,皇上的旨意让我到南省公干,临行之前先到熊相爷这儿讨教讨教,没成想你也在这儿取经呢”
“是吗”志锐煞有介事的说,“可不是嘛,我没事就来取经,和熊相爷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熊希龄笑着说:“别拿老夫打岔了,来了就不是外人,坐,坐。”
下人又搬过一把椅子放在葡萄架下面,三个人团团坐定。
熊希龄说:“志锐是来看看我,顺便给送来了一包大红袍。”
“大红袍茶有什么稀罕”载漪坐在椅子上笑道:“您要爱喝,我送您二十斤。让我瞧瞧,喝,就这茶还叫好茶呀,志锐啊志锐,不是哥哥说你,就这种茶在我府胡同门口的茶铺子里就有卖的,你还好意思拿着送熊相爷。”
“你好大的口气”志锐笑道,“真正的大红袍只有一株茶树。曾经被雷击毁了半边,只剩下一半活着。我亲自到岭南露坡,才买了二两,一把玲珑小称,这边放茶叶,那边放黄金。连给皇上进贡,都是附近的茶树掺兑着进上的。你一开口就是二十斤”
几句话说得熊希龄也兴奋起来,在椅上仰身笑道:“这么说我从前喝的也是假的了今儿倒要领略一下”说着,丫鬟已经沏好了三杯,用小茶盘亲自端了出来,熊希龄端起一看,杯子里根浮茶不没有,只有一层薄薄的白雾在杯口,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这叫瑶池雾生。”志锐笑着指点,“您看,杯中茶水五层显色,绿红清澄,叶经水泡变为黄色,不上不下浮在中间周围茶树味香也是上好的了,只是不带着寒香,也分不出五色来,这就是真假之别”
熊希龄微笑着细细端详,把茶杯靠近鼻子轻轻嗅了嗅,在唇边轻轻呷了一口,品着茶香道:“醇而不厚,芳香不烈,色而不,沁心醒脾,好”
载漪心思却不在茶上,刚才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熊相爷这么一说,才端起茶杯来呷了一口笑道,“茶好,沏得也好,难得这五色齐出”
“熊相爷,”载漪马上言归正传,又呷一口茶说道:“刚不久接到的旨意,我要到扬州府查钱粮。今天专程登门造访,向您讨教一下。我年轻不省事,皇上对我寄予厚望,委我重任,真的怕办砸了差事。”
熊希龄抚着胡子笑眯眯说道:“你在外头递的折子我都看了,那些文章条陈,就换了我年轻时候也是写不出来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也确实到了你们年轻人给主子出力的时候了。”
“这是熊相爷谦逊,我受皇上庭训时,皇上就说过,要学熊希龄,不要学袁世凯。熊希龄几十年恭谨小心办差,勤慎秉公处事,仁厚对待同僚。公务上无论大小、无论繁简,都没有一件懈怠的。将来等熊相爷衣锦辞归时,一定要赐御宴,风风光光的办一场送行礼,让一代名相全始全终。”
风雷激荡三千里第七百章烈焰部队
熊希龄听得非常认真,回顾过去,前清开国前几任上书房大臣没有一个全始全终的,明珠、索额图还几乎被康熙杀掉。他倒不象一般的大臣们那样,见皇上起用新人就犯醋味。他想得最多的是宁可自己累死,最后能落到一个全始全终的善名也就知足了。因而听了载漪转述皇上的话,比喝这杯大红袍茶更觉得舒坦,满是皱纹的脸舒展了一下,说道:“王爷,皇上这话对我来说实在是过奖了。老实说,在这个位置久了容易生出两样不是。一是位高不知道修身养德,时间长了就变得骄奢逸起来,因为权重,就容易忘掉了自己的臣子身份;二是小人趋炎附势,门生、故吏扯不尽的关联,他们在外哪能个个循规蹈矩,惹出祸来,不是你的责任,你也觉得脸上无光。在皇上身边办差如履薄冰,正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啊。”说着,神色已经黯然下来,但很快就提起了精神,笑道:“你的喜日子,我不该说这些话的,如今圣明在上,烛照四方,就如万岁说的那些话,让我们做臣子的也有了做事的劲头儿。你如今是乘风破浪、创事业的年纪,打起精神好好去干,做得比我好那是一定的”
“我永远铭记熊相爷的金石良言。”载漪沉吟着换了话题,“上次我奉旨到江南公干,其实心里也没谱儿,见什么管什么,还把太湖水兵官一连杀了二十个,皇上说我做的没错只是过了,我心里知道过犹不及,只不过皇上没有点明罢了。老实说,扬州府那边官场上对我的口碑不好,都说什么端王爷,皇上弟,上管天,下管地,哪怕咱们打喷嚏,或者咱们放个屁,他也要奏上去,逗得皇上笑嘻嘻,大小官员得晦气”
他没说完,熊希龄已是哈哈大笑,志锐也一口茶喷了出来。载漪说:“不管怎么着,我是想把事做好的,也没有整下头的意思,只是没有办过专差,摸不到头绪罢了。所以知道我的也还能谅解。”
熊希龄笑道:“用人、行政、理财,哪个不是千头万绪,难就难在从这千头万绪中理出一个头绪来。你是钦差,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更不能越俎代庖。比如查钱粮亏空的事,是你的专职首务,一定要干净利落的把差使办好。其余的事你只是看,小弊病只提醒一下,或发文叫有司衙门办理。大弊病最好和那里的省长、军区司令会商一下,联名奏上来,你的差使也办了,他们也不觉得你碍手碍脚了。”说着转脸笑着对志锐说:“这是说端王爷,你弟弟志均到江南办差也是一样。你们都是皇亲,比常人更多一分顾忌,口碑似剑,舌头底下能压死人啊。”
“是。”志锐忙笑道:“可是我们兄弟还比不上端王爷,他是正牌子的皇家血脉,我是杂牌子的国舅;他是朝中的二品大员,我只是个上书房行走罢了。我告诉过志均了,他这钦差出巡不能搞得地动山摇。做几件象样的好事,马上回来缴旨就行了。”
三个人正品茶聊着的时候,家人从外面慌慌忙忙跑进来道:“小德张公公来了。”
正说着的功夫,背后小德张戴着一副墨镜,中不中洋不洋的,拿着苍蝇刷,急匆匆进来只向熊希龄打了个千儿,说道:“主子叫熊相爷进宫议事。”
熊希龄便起身问道:“主子是在畅春园吧”
“不是。”小德张对载漪和志锐点点头说道,“主子刚回养心殿,召见冯相爷和一干军事大员们还有财政部、民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