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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草草的勾勒出了一副契丹军营的布置图,虽然简陋却一目了然。须皆白的康保裔用手中的羽箭向契丹骑兵和汉军的结合处一指吩咐道:“张凝,你带两千人,在骑兵营地边缘尽一切手段进行攻击,务必要整出点动静来。无论对方如何应对,绝不可太过深入对方营盘,只在外围游斗。如遇敌袭,即时后撤,我让重贵接应你。马上动手”
“是”张凝领命而去。
“重贵,你领三千人。”康保裔在另一处画了个圈,重重一顿:“就扎在这里,契丹骑兵不动则已,如果追击,尽力将他们挡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向北半步只要拖上两个时辰,我算你大功一件”
李重贵看着这个古怪的安排,心中浮起一丝隐忧,思考了一下,颤声道:“将军攻城车那边,还是末将去吧”
康保裔很欣慰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能体会我的用意,说明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过今天这事,还是老夫自己亲手来做的好。”
李重贵面色一愣,又努力的试图劝说一次:“将军”
康保裔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眼睛望着遂城方向叹道:“这一天,老夫已经等了十四年了。”
李重贵两眼一红,再没话说了,干净的行了个军礼,很郑重的看了康保裔一眼,掉头点兵离去。
两人走后,康保裔稍等了一会,转头向身边侍立的一个同样须皆白的校打扮的老人道:“虎子,招呼弟兄们一声,十几年的旧债,是时候还了”
011悲壮的救援
悲壮的救援
被康保裔喊为虎子的老人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缺了门牙的嘴显得分外好笑。原本早就可以凭着大几十场硬仗的功劳回家含饴弄孙的他最清楚这个自己跟了大半辈子的主子如今的打算。康虎意气风的用那稍稍漏气的嘴巴招呼留下的一千人,告诉他们接下来要和将军一起打一个前所未有的硬仗,很有可能一去就回不来了,如果有怕死的可以留下,将军已经在高阳关准备好了遣散费,回去找守库的老潘支取便是,绝没人说什么。
康保裔眯着眼睛看着康虎一如十几年前那般向弟兄们做战前动员,一言不。他的思绪早已飘回了十四年前的回忆中去了。一想到自己从军几十年来,自从与杨业一起跟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潘大帅,闯下了若大的名头,那时候,契丹人看到潘、杨、康三面大旗无不闻风而遁。那七年,是自己人生中最得意,最辉煌的七年。可惜,这一切,从二次北伐之后便化为了泡影。杨无敌在悲愤中被王侁的激将法害的一损兵折将,本来约定负责救援的王侁自作主张的将陈家谷伏兵拉进了主战场。使得杨业力尽被俘殉国。康保裔记得自己得知杨业殁于战场之后去问询潘帅时的那一幕,看到潘帅那涣散的眼神,一肚子火的康保裔硬生生将那满腔的愤懑吞了回去。可惜,潘帅依旧为此事耿耿于怀,不上一年便郁郁而终了。
康保裔望着张凝带着两千人利箭一般冲入契丹骑兵营盘,一边厮杀一边纵火,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这孩子,很像老夫当年,这一场硬仗下来,若是不死,日后一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他又想起潘帅故后自己寻机到登州找到王侁时的情景,那个出身名门,用言语害死杨业的懦夫在自己的刀下抖时,他恨不得将那畜生千刀万剐,但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因为那一刻,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杀了这个懦夫,那个可以放心的把背后交给战友的杨无敌也回不来了。如果当初不是自己贪功,将接应的任务交给这个懦夫,杨业又岂会无援被俘潘帅心里压了一块石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么多年了,虽然他费尽了心思照顾着重建的威虏军,可始终也未能得到威虏军上下的原谅。每当看到以前在自己面前总是大咧咧的杨延昭恭恭敬敬向自己感谢的时候,康保裔的心就像被针刺一样疼痛。可是,孽是自己做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今天,上天终于给了自己一个了结心愿的机会,好男儿沙场喋血,马革裹尸,不亦快哉今日一战,恩怨尽了,此生再无遗憾
远处,契丹骑兵果然分兵一路前去追击张凝了,而李重贵的伏兵也很及时的接应上,双方混战在了一起,契丹骑兵与步兵结合入闪出了一个空档,时机便在此时
“呛”康保裔一反手,那把已经多年不曾拔出的战刀映着雪光闪闪亮:“儿郎们契丹贼子攻城车威力极大,遂城危在旦夕,我等今日来救遂城,先破了契丹贼子的攻城车,今日一战,有我无敌杀”
遂城中央的箭楼上,密切关注战局的高文举突然现契丹汉军一阵大乱,仔细一瞧,一支打着康字大旗骑兵居然毫无遮拦的冲进了汉军营盘,一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眨眼之间就冲到了护城河附近,这些骑兵根本不屑于与那些手忙脚乱的契丹汉军缠斗,目标直指忙碌个不停的攻城车。马上的骑士抛出一个个皮囊,随后放上一把火,木制的攻城车一辆接一辆的燃起了冲天大火,那皮囊中,是火油。
“是康叔”杨延昭面色很凝重,放下千里望,眼中尽是动情的神色,他如何不知道这一千骑兵此举必然是有来无回,这一刻,康保裔的心思他又岂能看不透可是,遂城如今的情况,决定了身为一军主帅的他根本无法分兵前去救援,他可以肯定,老将军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孟良一脸激动,嘴唇微微抖,两眼通红的望着康字大旗在契丹汉军中左冲右突,度越来越慢,突然回身向杨延昭喊道:“将军给我三百人,我去接康将军回城”
杨延昭望着他叹了口气,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轻轻的将目光又转向了战场中的康保裔,他又何尝不想接了康保裔出来可是别说三百人,便是三千人齐,在契丹的三万大军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他当然知道康保裔此举是为了什么,可这其中的道理,让他如何说的出口
就好比当年的情景,原本交好的潘杨两家,因为杨业的殉国,潘美的病殁,两家人居然都将对方视为罪魁祸,这其中的那些难以为外人道的痛楚,又有谁能说的清呢更何况,对于将荣誉看的比生命更重要的军人来说,或许唯有战死沙场才是最终的解脱。
高文举的镜头中,两个须皆白的骑士一攻一守,在契丹汉军中杀的酣畅淋漓,几乎没有一合之敌。这让他对骑兵与步兵之间的差距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耳边听得孟良和杨延昭的几次请求都没得到结果,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整个战场上两军之间的情景。原本借着攻城车已经占据了些许上风的契丹兵在攻城车被大量破坏之后,缺少了有力压制,再一次被城头的宋兵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