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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东边的人和西边的人在闹腾,这其中牵扯太多,我也仅是耳闻。”林枫随口回答,见艾丝纱目光幽幽,隐含担忧神色,又道,“秦公子武艺高强,即使放眼东6也没多少人能胜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我真担心”公主殿下幽幽地叹息一声,抬望西,正见半轮残阳缓缓沉下,眼中透出浓浓的忧思,“我听说,安达戈流特也去了那里。我好害怕,问过了许多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连那头代表毁灭的恶龙都出现了,我”她偏过脸来,灼热的视线落在林枫脸上,用哀求般的语气道:“听人说过,那次酒会上恶龙曾来找过你,你们一定有交情吧阁郎,你能不能”
“抱歉,殿下,我无能为力。”林枫不愿面对她苍白的脸色,转过身去逃也似的大步行开。他感应到艾丝纱的目光投在身后,背心有烫灼的感觉。当下脚步飞快,迅消失在院墙之后。
环佩鸣响,白衣逆风,背对着沉去的暮色,一位面目俊朗的青年公子踏着奇异的节拍迎着林枫行来,朗星般的目光中露出微微的惊异,在他身前顿住脚步,欠身拱手,面上浮起谦和的笑容:“林公子”
“阁下是”
“在下莫珑尘,仰慕公子已久。不过,看公子行色匆匆,在下不便多扰,请”
林枫点了点头,也没客气,从他身旁迈步走过。擦肩而过的时刻,两微偏,四目相对,翩翩公子脸上闪过邪魅的笑意,林枫视若未见地转过头去,大步行开。
数息之后,环佩声越行越远,他的脚步融入了公主殿下的萦语庭内,自此消失。
林枫心中震动,默默地琢磨此人来意。莫珑尘也是蒙城中声名仅次于秦南飞的高贵公子哥,极爱赏花吟月,一身功夫也是优雅清丽、仿若花间漫步,人称“花公子”。他似乎与公主殿下并无深交,却在如此乱时的傍晚赶来,会是为了什么事呢林枫想到他那抹邪逸的微笑,心中有种挥之不去的厌恶。
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碧叶摇曳的荷塘边上。举目而望,一束月白色的素影在湖亭廊栏的框映中渐渐隐去。林枫怅然驻足,在暮风中凝顾,惟能轻叹一声,呢喃道:“想听一曲子,也这么难啊。”
他忽然抬头,身形倏动,一闪身来到湖心亭中。在他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一缕清音被习习夜风送来,飘渺荡散,不似凡间:“公子盛情,愧不敢受,请惜步”
林枫怔了怔,嘟哝了一句:“逐客就逐客,直接说出来呗。”话虽如此,他依然转过身子,慢慢地往回走去。这些天来,她总是在傍晚时分独自吹笛,却能在自己到来之前及时离去,还恰好能留给自己一个窈窕的背影,真是气人林枫每次都自我开解道:她总是能把握得这么精准,总是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份遐想,莫不是一种诱惑公子我日日都来,哪天就突然不来了,叫你的倩影留给谁看
就在即将离开之际,一个更为清幽的笛声从远方飘来,丝丝缕缕,犹如春雪融成的寒泉滴淌在嫩叶之上,撩人心颤。林枫低呼一声,蓦然抬,正见一位蓝衫少年飘然而来,忽而就到了前方。
林枫一动不动,屏息凝神。那少年闭着双目,从他身前经过,竟似毫无所觉。他走至湖亭,行曲渐低,缓缓放下长笛,一线清朗的声音传向远方阁楼之上:“在下穆高,求见圣女。”
淡漠的女声如同隔了一层寒雾,若有若无地渗过来:“公子所为何事”
少年双眼睁开,如星光绽放,通明夺目,在那层无形的雾气中驱散出一条通往天空的道路。他忽地将笛子凑在嘴边,修长的手指轻舞,宛若挥洒出一束明媚的阳光。
片刻之后,一缕淡淡冷清的曲调从阁楼高处飘来,似初融的寒泉,阳光渗下去澄澈通明,直露出底下斑斑残雪的痕迹。
少年嘴角含笑,微步缓行,就在稀薄的夕阳光晕中走入荷塘另一侧,青黑的轮廓消失于纷扬飞舞的花瓣雨中。
林枫目睹这一幕的生,迟疑着迈动脚步,耳中幽淡的笛声曲调忽而一变。他沉默地扬起手来,却感觉到手掌上洒落点点浸凉。落日的余晖即将消尽,却于此时下起了春天般的细雨。恰如此时交渗的笛音,一半是苍凉的黄昏,一半是低低吟唱着的温柔。
第二百二十六章斗乐
如蝶凌梦这般的女子,竟也藏着哀婉凄绝的心事么
苍凉悲切的笛音在阁楼中回转,沉重得无法随风飘散,丝丝缕缕渗入沉默的土壤之下。日晖消尽,白日里美艳的花朵都蒙上了一层衰败的青黑色暗纱,纷扬的花瓣无力地零落,一生的繁华已经谢幕。
微微的清风吹过,却掀不起那片昏沉的寂静。
林枫循着声音,走进繁花园内,举目望去已有荒芜之感。踩着凋谢的花瓣,渐渐地靠近阁楼。两名侍女静立在门口,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滑下泪水。林枫紧紧封闭了周身气息,如同一个幽魂,毫无声息地从她们中间走了过去。
晚风穿堂而过,撩起他的衣衫,出呼呼的振响。他顿了顿,稍有迟疑,耳中所闻的乐声又是一转。
一缕晴光透过遮天的阴霾,飞扬而下的絮雪反射出晶莹的光辉。冰冷川上的溪水欢快地流淌,白雪下种子沉睡。寂静的大地之下,一点弱小气息积蓄着温度,期待着嗅到阳光的芬芳。
一声欢快的鸟叫响起,便在这片土地刻下了生命的记号。一点柔嫩的青绿在寒风中探出头来,然而万里寒川,只有它孑然而立,禁不起白雪的铺盖,瑟瑟颤抖。
凛冽的风夹杂着冰粒呼啸而来,翠鸟悲鸣,向着那缕阳光追寻而去。一阵如枯若死的凝涩笛声之后,绝望的黑暗铺盖天空,仅剩的温暖消逝,枯萎的翅膀逐渐挥舞不动,无力地向下滑落。它眼中唯有的一点绿意转瞬间便被厚雪埋葬。
春意消融,笛声里的阳光被消磨殆尽,阁楼中充斥着低沉的抑郁,贯穿了人们脆弱的心间。笛声如泣血,室内黑暗似实质般浓稠,微弱的灯光摇曳着挤压成一点,颤颤巍巍。
林枫驻留在楼梯间,被空间中充斥着的绝望情绪包围着,闭上双眼,心里头涌出无尽凄凉。难以想到如此出尘脱俗的女子竟有一颗悲哀若死的苍白得透明的心脏。丝丝伤绪如蛛网般占据了整个空间,林枫迷惘的眼中看不到出路,只好陪她伤心。
少年的笛声若有若无,也被她牵动了内心深处。仅剩她一人独奏,坦露出凄惶的心迹,在万里冰川上刮起凄风苦雨,像一个声音在不甘地呐喊。
然而积雪之内,那点微弱的温度依然保持着。等到风雪微歇,急促的呼啸声转为平缓,寒川中便有一点小小的绿色探出头来,在阴暗沉云下如同阳光般突兀耀眼。它是一团火焰,点燃了整个天地间的温度。阴云依然在纠缠,冷风未歇,凄惶地扑打过来。绿色顽强地成长、茁壮,寒彻骨髓的冬日无有尽时,它却傲立于风雪中。叶上的白雪晃动,缕缕暗香升起,风吹走雪絮之后,竟有一朵雪奕花显出娇美却坚强的形状来。
天空中鸟儿坠下,落在雪奕花旁,脚爪深深探入雪层中。它迎着袭来的风雪,嗅着纯净清幽的花香,缓缓阖上眼睛。
花鸟相依。那一刹那间,笛声微滞,楼阁中的林枫心头一跳,立即以无匹的精神力封住心灵,大步朝上走去。
寒风苦雪有过瞬间的迟疑,片刻后却以更猛烈的势头袭来。雪奕花瓣片片零散,鸟儿的翅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