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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不愧是晴明兄弟,就是了解我的心思”魏安途拊掌长笑道,“那群家伙有的穿黑,有的穿白,自称姓什么土什么门还有安什么的,对,安倍听着跟兄弟你好像是一脉所出,只可惜本事不济的紧。这种欺世盗名之徒留在世上有何用反而污了兄弟你的清名,所以我就三下五除二全给割了头。这不,头我都带来了,给兄弟你做个见面礼。”
说着,魏安途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将近十个人头,随手就在地上一抛。人头咣当一下就掉在了天守阁的屋顶上,顺着倾斜的瓦片骨碌碌的滚下,在顶上留下了长长的一溜血迹。
安倍晴明的瞳孔几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脸色在稍微一僵后又恢复如常:“杀得好不愧是徐兄。管他是什么人类妖怪男人女人,就算是妻子也可杀之,真当得起悬壶灭世之名。”
魏安途的眼角稍微抽搐了一下,手里将炼妖壶滴溜溜的打了个转:“哪里哪里,区区贱名不足挂齿。晴明兄弟你过谦了,日本第一阴阳师的大名那才真是如雷贯耳。当年鸟羽天皇身边有九尾妖狐玉藻前霍乱朝纲,被称为三国第一大妖怪,排名尚在酒吞童子和大天狗之上,还不是靠了兄弟你才拨乱反正”
两人仅仅几句话的工夫就已经闹得剑拔弩张,之间的空气都仿佛有着无数的电光在四处飞溅、碰撞,绽放出无数的火花。表面上看来是两人多年不见,在这里一叙旧情,实则却是两人互相攻歼对方心中恨事,想要在动手之前先弱其心智。只要任意一方出现破绽,这架不用打也输了大半。
“徐兄,其实你我双方的立场并不应当对立。”安倍晴明稍稍沉默了一下,“你是妖怪中硕果仅存的几位有力之士,理当凡事从妖怪的角度来考虑;我则是妖之子,诞生于黑暗之中,想要建立一个黑暗凌驾于光明之上的世界。如今”
“我记得这些话你几百年前就已经给我说过一遍了吧”魏安途毫不留情的用手掏起了耳朵,“这么三番四次的,却是一套说辞,兄弟你可实在是没什么进步啊”
“你不答应”
“不答应,一点点都不会答应,一丢丢都不会答应。”魏安途比起了小拇指,“当年说是你死了,我可是死活都不信的,就知道你绝对会复活。这日也想,月也想,到了今天终于给我盼着了。兄弟你说说看,我今儿来这里是干嘛的来着”
“总不会是来杀我的吧”言罢,两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兄弟你真逗,说的跟真的似的”
“我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更别说你”
最后的那个“你”的尾音号为落下,魏安途的手上唰的一闪,四张映着金光的符纸赫然出现在了手中。
“至天之玉,至地之玉,宿人之玉,静受汝末,敬信汝力。天狐地狐空狐赤狐白狐,稻荷八灵,五狐之神,稻荷秘文,谨颂之”炼妖壶从魏安途的手中脱手而出,像刚才那样再一次在空中打起了转。但这一次不是什么吸入,而是放出,一声高亢的狐鸣幽幽的从壶中回荡了出来。
“风雨雷火”用天仙云箓写有飞廉、应龙、雷兽、金乌名讳的金符准确无比的停在了壶的东西南北,绿、白、蓝、赤四只管狐拖着它们长长的身子从炼妖壶中飞了出来,各自衔起一道对应自己的符箓,将其吞食了下去。原本就拥有千年妖力的管狐经过符咒的增幅,身体所蕴含的能量更加的庞大,各自呼啸着向安倍晴明扑去。
面对魏安途的突然翻脸,安倍晴明并未惊惶,手中依次结独钴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外狮子印九种手印眼花缭乱般连番结出,一股沛然的魔力从他的身上疯狂的涌了出来。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九字真言原本出自于抱朴子,原为“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但东密在抄录之时有了谬误,便以讹传讹的成了“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阴阳道本身受到道教和密宗的影响极大,安倍晴明也就有模有样的将东密的九字真言学了过来。
原本阴阳两界交界处有一座桥名为戾桥,乃是通往鬼门关的唯一通道。日本自古以来就有鬼的信仰,在京都也有一座桥以戾桥命名,当年渡边纲斩茨木童子一臂便是在此,相传安倍晴明也将自己的式神封印在了这里。当安倍晴明念动九字真言结印之时,那座戾桥忽的金光大盛,一个巨大的五芒星纹章便出现在了那里,十二道色彩不同的光束从那里盘旋而出,转眼之间就飞到了安倍晴明的身边。
“既然兄以四只管狐攻我,那我也以四方式神应对。”安倍晴明手扣“临”字独钴印,青、白、赤、黑四道光华便停在了他的身前,幻化成了四方灵兽,和四只管狐纠缠在了一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如同生物的血统一般,式神灵兽也有天生的品级,安倍晴明的十二式神都是最高规格的,其中又以四方灵兽为尊。魏安途的管狐虽然有着千年妖力,又有炼妖壶、幻神符还有魏安途的力为后盾,寻常时候威力无匹,但毕竟管狐的规格是最低的。
雷狐所放出的蓝色妖雷可以打碎坚硬的,却打不穿青龙幻化出的木灵;风狐的风吼炮胡乱打出,一炮夷平一座小楼,也只和白虎的锐爪打了个旗鼓相当;火狐将天守阁上叶焱引着的火焰全部吞下以增强自身的火力,与朱雀一同从口中喷出的三千多度的纯白真焰,毫不留情的引发了滔天大火;雨狐和玄武各施,只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穿梭于京都的街巷之中,时而有楼房被这两只庞然大物随手撞毁。
魏安途一边借由炼妖壶支出魔力,一边如中疯魔般的哈哈大笑起来:“安倍老弟,如何这四只当年被你说是不成器的管狐在经过我增幅后也能与你的四灵拼个旗鼓相当,兄弟我这几百年没白活吧”
安倍晴明脸上再无轻松的神色,手中印诀连换:“我尚未出全力。”
“哈巧了,我也是”魏安途再度踏出了禹步,脚尖在空中连点三步九迹。这三步九迹的禹步在禹步中乃是最高规格,同样是借由太上老君神力。当魏安途的最后一步也在空中落下,整个京都的大地竟然也微微颤抖起来
道士们在动用禹步之时,一般都会走成一个完整的图形,而这图形纹样则多数是首尾相衔,颇有圈地的感觉。魏安途在空中的足迹是一个“工”字型,在同时的京都大地之上,却隐隐约约有着一个形状相同大小却要大了无数倍的纹样
“从地脉中直接抽取你是怎么办到的”就连安倍晴明也不禁动容,这样的变化早已出乎了他的预料。虽说两人在人间界都是绝顶高手,号称陆地神仙,但是一人之力始终只是一人之力,如何能与一城之力匹敌
“做兄弟的可从来没说过来这里之前没做过准备,老弟还真是关心则乱。”魏安途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是狰狞的笑容,“由于你老妈干的好事,京都的地脉早已乱成一团,我就趁这个机会在京都全市走了一圈。”
像画地为牢这样的术法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用禹步来施展的,只要施术者严格按照禹步的流程来即可。但画地为牢的范围也不过就是方圆一丈,横竖费不了多少魔力。京都全市却足有八百多平方公里,两者相比无疑是天壤之别。
“依我看来,道士们对抗能力者的最大优势才不是什么多变的能力。人生倏忽百年,那么多道术那里学得完”魏安途五指成爪,摄向面前的茫茫大地,“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仪式,让我构筑好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