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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度,你我相识成都筹边楼,算来也有好几年了,承蒙你看得起,一直当我李白是友,若是薛姑娘不嫌在下冒昧,倒想知道你为之用情的那人是谁。”看到薛涛有些惊讶的表情,李白摇了摇头,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找他晦气。”
薛涛没有说话,而是将头低下,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杜甫哈哈笑道:“薛姑娘,你我是第一次见面,寒生兄亦是如此。我是从太白兄口中得知你的才名,尽管如此,但能得太白兄赞赏的我想也不过三四位女子,在我看来,太白兄问的那一句是为姑娘你考虑。”
“为我考虑”薛涛惊讶的说道,头也抬了起来。
“正是”杜甫点点头,“以姑娘才气,寻常男子定是难以看在眼里,再加上你身世崎岖,心面上只怕看人就更高了点。若是那男子只是虚有其表,我想太白兄是要劝你:为那种人不值方才素素夫人也说了,对于你这样的娇娥,那男子尚无丁点肚量,就算满腹经纶,你日后跟了他只怕也”
薛涛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将杜甫的话打断了,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眼中却是流露着一丝无奈,道:“杜公子都将之说尽了,有无才华,反正我都是不能跟着他吧”
杜甫看着她,沉吟了一会道:“正是。”
薛涛极快的干了一杯,将头俯得低低的,双肩一阵抖动,语气哽咽着:“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他弃我,我也早想到了这种结局”
听她说得这般凄冷,李白杜甫都叹了口气,静静的将面前的酒抿进嘴里,而文姬几乎要陪着她掉下泪来。
素素眼圈一红,一手紧紧在台下抓在了我腿上:“薛涛妹妹,你将那人说出来,我们替你看看那人是真心负你还是另有隐情。”
薛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拍拍素素的手,沉声道:“这世间,情之一字最不能勉强。要说劝的话,薛涛姑娘恐怕自己也想了不少。”李白杜甫颇都同意而不经意的点着头,看着薛涛盘起的秀发,我不禁叹着吟道:“一对紫燕儿雕梁上肩相并,一对粉蝶儿花丛上偏相趁,一对鸳鸯儿水面上相交颈,一对虎猫儿绣凳上相偎定。觑了动人情,不由人心儿硬,冷清清偏俺合孤零。”
“他叫元稹”
“是他”我微微一惊,脱口道。
薛涛极有名气,与之相识的很多都是当时的名流才子,如白居易、牛僧儒、杜牧、刘禹锡等,都与薛涛有诗文酬唱。而且在之前她应该是受韦皋宠爱,这十离诗也应该是向韦皋赔罪之作,怎么此时居然变成了是向元稹赔罪的
想来这只怕也是那穷玉周柱引起的吧
“王公子认识微之”薛涛抬头望着我,那眼中竟透出一丝希望。
我有些不忍,但又不忍心欺骗她,只得道:“说不上相熟,听过他的名号,打过一两次照面”
“原来”薛涛的声调又低了下去。
元稹与白居易齐名,但实际上元诗不如白诗,无论是立意上还是语言上,都有所不及,要说到他的才,恐怕不及其他人的。薛涛在这些才子中选,恐怕才只占了四分,而其他的占了六分吧而更让我觉得为薛涛不值的,便是元稹可算是个有情感没勇敢的人,虽然在这种封建体制下,难得有人敢冲破封建道学,很多人也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脸孔,一副暗渡陈仓的脸孔,为了他的仕途,他又如何会真心对待这位一直卖艺不卖身的风尘女子他为那些薛涛写的诗,和的诗又几时敢收入他的元氏长庆集中去
“李公子带几位公子来可不是想看小女子伤心戚戚的。”薛涛抬起头,露了个笑脸,伸手在眼角一抹,又将我们面前的酒满上,“给几位赔个罪,洪度先弹首曲可好”
“不好”李白虎着脸道,随即又象是被自己的样子给逗笑了,转而道,“洪度,你太见外了你此刻心情如何,我们还听得下曲么再说,你就算弹了,只怕也是哀戚之乐,还不如我们就这样喝酒的好。”
杜甫笑道:“太白兄,你果然是来喝酒的”说着,他看了看我,道:“先前寒生兄的那首诗很有些味道,只是末句那一转便成了凄凉哀宛,不如你来改一改,落个好彩吧”
我忙摇了摇手,道:“我那诗不成诗,句不成句的,端是随口乱说。”
杜甫将酒举到我面前,道:“昨晚与太白兄长聊,他说他做诗从不依照什么格律,心思来了,或长或短,直抒胸臆才是你刚刚那首只怕正和他意。”
李白端着酒的手一停,瞪了杜甫一眼,道:“子美,你这可是要看我笑话不是寒生兄身边有娇妻美妾还能写出那么凄婉的诗,我这身无长物的人怎么改得了不行,你也是成家的人,要改也是你来改”
杜甫笑着摇起头,道:“我改便我改,改好了,薛姑娘编一曲,那可要你来唱吟”
还不等李白反应过来,杜甫端着酒站了起来,眼望远方,轻轻在口中复吟着我刚刚念的那首诗,来回踱了几步,突然眼中一亮,一仰脖子将酒喝个干净,漫声道:“一对紫燕儿雕梁上肩相并,一对粉蝶儿花丛上偏相趁,一对鸳鸯儿水面上相交颈,一对虎猫儿绣凳上相偎定。长相思,不作风流待几时只见风吹花落地,不见风吹花上枝。”
尾音还在缭绕,我和李白已经高声击掌叫起好来。薛涛也是满脸喜色,端了杯酒送到杜甫手上,道:“杜公子好诗才,这改可不同写,一有偏差可失了原味,这末尾一句一换,哀气顿时变成了喜色。”
见杜甫喝了酒,她才接过杯子,笑道:“我就去拿琴来,试调一曲,就看我们李大才子的了”
“那,那怎么成”李白本是笑嘻嘻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左右为难的看着我和杜甫。
“不叫李公子为难。”文姬突然笑望着说道,“不如让我来调琴,薛姑娘唱诗,免了他一顿罚。”
“如此做来岂不是让他太得意了些”我无声的嘿嘿一笑,“罚他酒也是便宜了他,不如在你们弹曲唱诗的时候,叫他做首诗出来,那才遂了心”
“好”李白颜色兴奋,居然将酒杯重重在石桌上一磕,道:“我写了,那你们二人也要留下一首”
我和杜甫相视一笑,道:“我不是刚留了一首吗”
李白手一挥,道:“那怎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