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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乱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少爷赤裸的身体、挥舞的衣架、壮硕的胸肌,还有那惊鸿一瞥间看到的随着他的跳跃,活蹦乱跳的一串大“葡萄”
小荻丫头突然面红耳赤,她赶紧闭上眼,然后心虚地睁开一只,偷偷睨了眼坐在一边的翠云姐姐,见她两眼前视,有点紧张,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变化,这才放下心来。
虽说一直服侍少爷的饮食起居,可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少爷赤裸的样子,那充满了阳刚之美的男性身躯,在她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她头一晚认真思考过老爹对她说过的话,这种强烈的冲击顿时在她心底荡漾起了层层涟漪,少爷的形象在她心里开始模糊起来,一会儿是可敬可爱的哥哥,一会儿又变成一个让她脸热心跳的男人,这种感觉让她有点害怕。
她不愿再想这种让人人心惊肉跳的东西,念头立即转开,纳罕地想:“奇怪,少爷那么好的人,是谁要杀他呢这次幸亏十三郎了,虽然一直很讨厌他,这么看起来,他这人还不算太坏,至少忠心可嘉,要不是他拼死保护少爷,少爷就要被人杀死了。不过要是我在,我也会豁出命去保护少爷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的念头又转到昨夜少爷那古怪的行为上来,她一直想不通,少爷深更半夜的一个人跑到冰窖里去干什么呢,好久都不见他出来,总不会是偷冰吃吧到底是为什么呢
正想着,外边高喊一声:“肖荻,出来,听候老爷垂询。”
小荻“啊呀”一声,赶紧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审讯房里,推官老爷赵溪沫大人正襟危坐,正在仔细询问着小荻姑娘:“肖姑娘,从你们所在的那座五角亭子,可以看清浴室外部的周边情形吗”
“当然啦,浴室在花圃里,周围隔着十七八步才有回廊,中间都是低矮的青草和花丛,藏不住人呀。哦也不对,坐在亭子里就不行了,我们那座小亭子左边种着几丛竹子,我们坐在亭子里聊天,浴房右半边的花圃能看清,左半边因为有竹丛挡着,就看不大清楚了。”
“唔,这么说,凶手如果潜入你们府中,从左侧回廊下扑到浴房,撞开窗子冲进去行凶,杀人后再循原路退走,只要行动快捷,你们是来不及发现他了”
这时候门扉一响,冯检校轻轻走了进来。检校这个官的职能有点相当于办公室主任,兼管案牍公文,所以有资格在场,同时府衙迎来送往的事务也都归他管,所以他和各位官佐都很熟悉,这位赵推官和他私交甚笃,因此他大模大样走进来,只向赵推官点了点头,便在笔录官一旁站定。
小荻对赵推官很认真地说道:“是啊,少爷洗完澡会叫我的,他没叫,我为什么要盯着浴房看啊,我和刘大娘、翠云姐还有大牛哥当时正坐在亭子里聊天呢。不过凶手不用撞开窗子呀,因为我家少爷喜欢沐浴的,冬天也常常去浴房泡热水澡,所以窗子都不用窗格,而是装的密密实实的木板窗子,冬天封死免得寒气侵入,夏天则完全打开,只要一跳就进去了。”
“嗯,窗子打开,你们坐在亭子里,能看到浴房里面的情形吗”
小荻道:“浴房为了排水方便,地基筑的比较高,坐在亭子里是看不到浴房中情形的,就算站着我们往浴房里看什么呀”
赵推官摸摸鼻子:“唔,那你把张十三出现在后院,直到进入浴房前后的情况仔细说一遍,不许有任何疏漏。”
小荻爽快地道:“行,当时少爷已经进浴房有一阵子了,我们正在亭子里聊天,十三郎忽然走过来,问我们说:少爷正在沐浴吗”
推官大人忽道:“等等,刚刚刘氏妇人说,这张十三走来时面色不愉,似怀怒气,是么”
冯西辉听到这里,目中精光一闪,立即盯紧了小荻,小荻撇了撇嘴道:“是啊,张十三仗着少爷的宠信目高于顶,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他谁都看不上,走路时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怪讨人嫌的,昨儿晚上,他故意找我的碴教训人家”
小荻把她昨晚用冰块镇酸梅汤喝,与张十三拌嘴争吵的事说了一遍,小荻说的声情并茂,详细异常,但是这种主人家的仆从间互相挑衅争宠的事实属寻常,推官大人听得好生无趣,只好不断地举杯喝茶。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小荻还在滔滔不绝:“后来爹也说我,说我不太懂事,我是从小跟着少爷的人,应该给府上新来的下人们打个样儿,要不然大家都学我,你也拿点东西,我也乱用东西,还不乱了府上的规矩我就琢磨,爹爹说的有道理,我应该帮着少爷,不让少爷操心才对,所以我就不生气了”
推官大人放下茶杯,无可奈何地扶住额头,小荻还在讲:“今天早上我给少爷梳头,少爷看我还在生气,就故意逗我说话。其实人家脾气很好,当时已经不生气了,可是昨天人家刚刚发了脾气,要是少爷都不哄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那多不好意思,我就不理他”
两旁柱着水火棍站立的衙役们都默默地低下了头,好像在默哀般地忍笑,肖荻继续讲:“其实少爷对我一直都很好的,他见我还在生气,就想办法哄我开心,说要带我上街去玩,还买东西送我,人家心里明镜儿似的,这是少爷在向我陪罪呢”
“咳说重点,说说张十三为什么面色不愉就好”
“是,大老爷,人家这就说到了。十三郎以为经过昨天那事儿,少爷已经不疼我了,结果少爷还是对我好,他知道了能不吃醋吗他走进亭子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问刘大娘和翠云姐说:少爷正在沐浴吗他不看我,我稀罕看他吗我就故意和大牛哥说话儿,也不去理他,然后他就去浴房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我就听见少爷在里面好大声地喊:救命啊,快救命啊,我就跳起来”
推官大人忽然来了精神,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追问道:“等等,从张十三进入浴房,到你们少爷大声呼救,期间有多长时间,你再说一遍。”
小荻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肯定地答道:“一盏茶,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因为当时大牛哥正在给我讲笑话,他说有一个人家里穷,连名字都没有,后来就入赘到了一个傻大姐的家,从那以后别人就都喊他姐夫。有一次,他跟人打官司,请人写状子,人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就说我叫姐夫”
衙役们的头更低了,下巴已经快要抵到自己胸口了,赵推官也有些忍无可忍了,但是小荻这姑娘长得甜,那副小模样儿谁见了都不烦,推官大人家里有四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小女儿,所以平时最宠爱这个小女儿。赵家小小姐跟肖荻现在差不多大的年纪,赵大人见贤思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