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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也走上前去劝解他们俩。
“我没有学徒。”易师傅看了爷爷一眼,似乎要爷爷相信他的话。
爷爷点点头:“有没有我不知道。你跟金大爷好好商量一下,看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两个人都这么大火气,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金大爷却还在那边唠唠叨叨:“我工钱都付完了,难道还要我重新花钱再买木料做一个木床不成”
金大爷的老伴嘟囔道:“你得了吧你早说晚上有动静你还偏不信我的话,要不也不会拖到现在。”
“来来来,先喝点茶,等你们气消了再说吧。”爷爷把泡好的茶分别递到他们俩的面前。他们不好跟爷爷生气,便接了茶,向爷爷道谢。
爷爷见他们态度好了些,便问道:“你们俩说吧,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易师傅你真带了徒弟没有金大爷你确定他带了学徒来做木匠”
他们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那就有问题啦,做木匠的说没有带学徒,请木匠的说看见了木匠的学徒,并且木床还是学徒做的。”爷爷皱眉道。
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都看着爷爷。
爷爷愣了一下,说:“都看着我干什么我现在身体还很不舒服,如果跟着易师傅来的那个是鬼的话,我也帮不上忙了。”
他们两个人也知道爷爷被严重反噬的事情,他们摇摇头,同时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爷爷见他们这样,又劝道:“别灰心啊。神靠一炉香,人靠一口气。我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都从来不轻易叹气。你们都比我小,叹什么气呢”
易师傅还是软绵绵的瘫坐在椅子上,将四肢尽量展开,像被猎人破了肚又用竹片撑开的兔子。我家隔壁的隔壁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猎人,以前在常山周围打狼打野猪打獐子,后来就只能打野兔了。他经常在清晨将打回来的兔子破开,掏出内脏,用筷子长短的竹片在野兔的肚子里撑住,然后挂在门前的晾衣杆上让太阳晒干。再后来山上连野兔都打不到了,他只好把猎枪挂起来。猎枪很快就锈成了一块烂铁,人也得了奇怪的病,怎么治疗也没用效。爷爷说,那个猎人也生锈了。我笑爷爷道,人怎么会生锈呢爷爷一贯性的笑而不答。
在易师傅像被杀的野兔一样躺在椅子上时,金大爷突发奇想:“马师傅,你说,是不是我得罪哪个鬼了它故意要来整我啊”
掌纹分叉
易师傅听了金大爷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如橡皮球一般从椅子上一弹而起:“莫非,莫非是他”
“谁”爷爷立即问道。
“葬在我屋后的那个小子”易师傅歪着头,思考了片刻,然后用不是很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葬在你屋后的那个小子哪个小子”金大爷眯起眼睛问道。村里发生一点什么事情,在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下,唯有金大爷要眯起眼睛问大家--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于是大家会笑他天天躲在家里数钱,笑他两耳不闻村里事,一心只数孝子钱。
我立刻想到了易师傅屋后的那座新坟。这里的泥土表面都是褐色或者黑色的,但是一锄头挖下去,里面就显出黄色的土来。虽然我们村离这里不过四五里的路程,但是我们家那块的泥土表面都是红色的,不过挖下一寸也见到黄色的泥土。那个新坟上虽然长了点绿色,那是生出的狗尾巴草,但是总体还是黄色的,我可以猜测到那个坟才建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果然不出我所料。
易师傅说,五个月前,他们家后山上新埋了一个年轻人。并且,那个人曾经要求拜易师傅为师,想在他的门下学木匠。
易师傅还记得,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叫许易。他父亲姓许,是隔壁村的会计。他母亲姓易,原是画眉村的人。许易从小就数学学得好,这令他父亲非常高兴,以为是遗传了他的算术基因。但是令他父亲头疼的是,许易除了数学之外,其它的学科都一团糟。
所以,许易没能考上高中。他在家呆了半年终于呆不住了,因为村里的年轻人不是在继续读书,就是出去外面打工。在乡下,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只有这两种选择。如果留在家里,别人就会看不起。
他父亲想催他出去打工,但是他母亲舍不得。于是,他父亲就要许易跟他学会计,将来干脆接他的班,在村里当个会计算了。谁料这个孩子虽然数学好,但是对会计根本不感兴趣,不肯跟着父亲打算盘。
他父亲一下子来气了,“咣”的一下给了许易一个巴掌,骂道:“没用的东西读书不行,打工也不行,叫你学会计,你还看不上你爹就是靠这养你这么大的,你知道不你这也不干那也不干,你倒成我爹了”
许易这时嘹亮的喊出了一句话,这句话足足让他爹气得三天吃不下饭,三夜睡不好觉。“我想学木匠”他喊道。
他父亲不能给他第二个巴掌了,因为他已经气得手颤抖了起来,整个人也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儿子这不想学那不想学,偏偏就喜欢上了学木匠。
终究是妈妈最疼儿子的。她妈妈见儿子想学木匠,便偷偷拉着许易到易师傅这里来拜师。她妈妈是画眉村的人,知道易师傅的手艺非同一般。
在这里要说一下,易师傅并不是姓易,而是姓马。小时候易师傅叫马艺,易师傅的父亲希望他的儿子将来做什么事都没有困难,就改名叫马易。那个金大爷也不姓金,而叫马惜金。也许名字真对人的一生有影响,马艺虽改了名,但是最后还是成为了一个艺匠;而金大爷果然非常爱惜金钱,虽然这已经不叫爱惜,该叫吝惜。
画眉村只有爷爷才被人叫做“马师傅”,从我小时候起就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
好,话题别扯远了。还是回到许易拜师的事情上来。据易师傅说,那个要拜他为师的孩子长得精瘦精瘦,头发泛黄,脸色苍白,但是嘴唇却像女孩子涂了口红一样红彤彤的,眼睛也炯炯有神。他妈妈手里提着一只大母鸡。那只母鸡被倒提着,还在咕咕咕的抱怨。易师傅知道,拜师都是要象征性的收礼的。
易师傅看在他母亲是同村人的份上,不好直接拒绝。他叫许易抬起手来给他看看。许易很听话就抬起手放到易师傅的眼皮底下。
易师傅看了看许易的手背,又看了看手板,然后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