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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品源站起身道:“是。既然如此,大王身体康复后,便可另择朝中大族婚配。现在要论对处理国政有大益的,首推斗、为、贾、项、樊等家”昭元忽然厉声道:“你没听太医说我现在不宜处理国事么还用国事来烦我”王品源吓得说不出话来,扑地又再跪下,额际冷汗直冒。
呆了半晌,昭元怒气稍平。他见王品源依然极是惶恐,心下微感歉意,叹了口气,道:“你起来。我自己心中激动,却要累得你担心受屈,乃是我的不是。”王品源顿首道:“属下为大王分忧,乃是分所应当。”说着站了起来,又道:“今天,那些还不知道此事的外臣还会来贺喜的。属下去将他们打发走。”
昭元点了点头,道:“今后国政,交由令尹和三司同办,不用来烦寡人了。”王品源一怔,道:“大王,这”昭元大声道:“本来他们不是要权么本来他们不是怕我亲政,怕他们权势削弱么现在我不宜处理政事,正好大家都得遂所愿,寡人也清心自在,有什么不好”王品源见他怒极,不敢再说,躬身退出。
昭元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一阵凄凉之感涌上心来:“人人都以当了大王、称孤道寡为无上之乐,我今天才算真正体验了这种孤家寡人的味道。这有什么好还不如我当日随杜先生喂蛇,研究毒理药理来得清新自在,只是杜先生没能长久过那日子,自己也没了机会。嘿嘿,是不是我注定就要成为孤家寡人,注定就要永生永世与那再无缘分”
他不禁又想起了天昭和琴儿:“我本来在那里逍遥快乐,早已不大过问世间之事了。那时的岁月,是何的快活可就是这樊舜华一来,我便不由自主地抛下了那一切,到这个鬼地方当什么`大王,还因此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这一切不是因为她,又是因为什么”
昭元想到这里,心头想恨樊舜华,可是脑中泛起她那娇美的身影和匀红的粉脸,又觉得便是她训骂自己、鄙夷自己的时候,也是那般的美丽和圣洁,说什么也恨不起来。
“她本来无心,是我自己发了神经要跟来的,与她何干她两次救我,待我情同姐弟,但确实是从来没有与我结亲之意。只是因为我自己胡思乱想,后来更是痴心妄想,才到了现在这个不了之局。这怎么能怪得上她她现在知道我是大王,却仍然不肯顺从于我,自然显示她非趋炎附势之人,心性高洁。可笑我小人之心,居然还曾怀疑她有攀龙附凤之想嘿嘿,我洋洋大观萎琐,又哪里配得上她”想到这里,更是凄然:“她说我不如景德,难道不是么我又哪里比得上他”
昭元呆呆坐在床上胡思乱想,外面宫人知他心中不快,自然也不敢入内。他在这空荡荡的屋中,只觉时间既象过得飞快,又象过得极慢;自己早已无法控制自己,只能在无边无际的“我不如他”的念头包围中沉浮。直到晚上,方才有宫人进献饭菜。他定了定神,居然象平常一般用了饭,临了还夸了几句。那下人喜不自禁,出去便四处大传,说是大王心中已平。
到得后面几日,昭元还是不想上朝,但也不见樊云山来。他表面上身体已然康复,似与平常全无异常,可是心中却知自己不但没能摆脱对樊舜华的思念,反而还越来越深。他知道那些朝臣已经多次联名催促他上朝,可每次所见却都不见那樊云山之名字,心头更是苦闷。再到后来,他心中烦恼,干脆手书一幅诏书挂于宫门之外,上书:“敢谏者死无赦”自己则日夜在宫中饮酒为乐,只盼自己早日能够忘却。
群臣见了那诏书,莫不摇头叹息,有人便思自己官微言轻,想去求那几大家。可是斗越椒等见他全然不理朝政,都只是唯唯诺诺,无人肯前来劝谏。如此又过半月,偌大一个朝政,已无一人能主持,多数人都已存了心,准备得过且过。
如此月余,昭元每日饮酒为乐,丝毫不懈。群臣中实在有来见自己的,只一听其微有劝谏口风,便立刻怒声逐出。即便有时候不逐出他们,也要视心情快乐,时时强迫他们也留下同饮同乐。先前望帝的诸般教诲,已是全然抛诸脑后。
忽然有一天,一名内臣小心翼翼上言道:“樊云山求见大王”昭元一听“樊云山”三个字,立刻全身一震,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不觉道:“他所来为何事”那内臣道:“小臣略略问过,樊云山却又不肯说。”昭元沉吟半晌,道:“快传。”
不多时那樊云山便已来到。他见昭元已屏退了左右,正自冷冷地看着自己,忙道:“臣知大王所忧虑,心头也是甚急。臣今日所来,便是要禀报大王,大王所忧之事现在已不成其为忧了。”昭元心头一阵狂跳,极力按捺住心头激动,冷声道:“这话怎么讲”樊云山低声道:“小女先前年轻识浅,冒犯了大王,但现在她已知错,还请大王大人大量,不计先前之嫌。臣已将小女劝回宫中,大王今日便可补行洞房花烛。”
昭元心头一阵狂喜,这些时日的颓废尽皆而去,跳起道:“好,好,好寡人非小量之人,自然不会怪罪于她。况且满朝都已知寡人与她成婚,难道还悔婚不成”樊云山见他大喜,心下也舒了口气,道:“既然这样,臣先请退出。还望大王善待小女,臣全家感激不尽。”
昭元摆手道:“那是当然。寡人虽然日夜饮酒与诸姬为乐,但从未及于乱,本就是以舜华为夫人之念。樊卿由此,也可知寡人非不义之人。”樊云山道:“大王英明,万民之福。臣知大王非残忍暴虐之君,只盼大王多行仁政,便是万民之福。臣请告退,先行安排。”
昭元待他退出,心头欢喜难以言表,只是呵呵傻笑,喃喃道:“她终于接受我了她终于接受我了”心中简直觉得一生从未这么高兴过。雀跃了一会,忽然想起:“这樊云山跟女儿说起那天的事时,樊舜华定会将心中所想跟他说。他临走前说知大王,自然是点明他早已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大祭师了。如此情形之下,他还肯劝服从女儿,自然是要我以国事为重。我今得遂心愿,自然也不可让他失望。只不知他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她唉,管她呢,我今天终于被她接受,那是万千之喜,还想这些烦恼事做什么”
昭元这天简直就如完全换了个人一样,先前的颓势完全一扫而光,见者无不暗中嘬舌。当晚结束停当,在知情人引领之下,昭元又一次迈进洞房。这一次的洞房却在宫中一处极偏僻之处,周围已然无人留在左近。这自然是相承上次的教训。为防万一,远近之人都被早早就叫走了。房外看来,这里一切都与平日无甚异常,房内却是与当时洞房内一般的喜气洋溢,樊舜华也已批着红巾坐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