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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虽是叹息而回,心中却甚是欢喜。昭元道:“看来这雅典果然名不虚传,制度相当健全,而且也并未因为战争而驰废。也难怪荷马说起雅典时,总是那样充满自豪。”
众人笑了一气,见押送宝物的荷马和莫西干等也回来了,人人都是兴奋不已。昭元等说的是自己等送礼被拒之事,莫西干却说起那雅典卫城的壮丽繁华,实是平生罕见。昭元等大是好奇,见天色还早,便又前往观摩。
从海港到卫城,一路上果然是越来越繁华,人烟稠密,场馆无数。其建筑基本上都是石质,构造精美,宽大壮观,石条垒成的墙上棱角整齐。昭元见这些石块虽然巨大,但接缝处之平整,竟然仅略输于中土的烧砖,坚固更是大有过之。显然,这里的每一块条石都经过了仔细打磨,每一处都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
众人一路走,一路赞叹。爱德华道:“打磨巨石之难,那是人人均知的。我家乡虽然也是石屋为多,但墙壁之粗糙比起这来,那可要明显得多了。你们呢”众人纷纷摇头,都说自己那里也无如此费力之事。昭元心道:“中土许多地方盖房用烧砖,虽然也甚费力,但估计比这些还是要方便得多。只是中土房间多为土木结构,虽然易建,可也易坏。也许砖房比较适合于建普通之房屋,但不太适合于堡垒。”
众人又行了一阵,进了卫城,但觉熙熙攘攘,极是繁华,直可用冠盖如云来形容。昭元略一估算,觉此城若是连上周围的海港,可能能有几十万人之多。中土只有多年不曾经历战争的周都洛阳,或是以富庶闻名天下的齐都临淄,才有此等规模。其余如楚都郢、秦都咸阳、晋都绛城等,虽然也称繁华,但规模终究还是略逊。这样多的人众都集中于不大的一片地方,自然不能全靠本地出产米粮为生。他们这一路上所见,大都是非商即工,农夫不多,却也大都富足。显然,这里的贸易极是方便,其民无甚冻饿之忧。
昭元等人都是许久以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繁华的城市了。如今一见之下,人人都觉甚是赏心悦目,不想早早离开,直逛到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回到船上。众人说起所见所闻,都是感慨不已。
昭元道:“没想到弹丸之地,却也能靠通商聚起如此民口,如此繁华。看来虽然农为天下之本,但我家乡一味重农轻商也有不是之处。只是如此发达的地方,却怎么没有烧砖之法,变土为石那些建筑都是石质,那要费多少心力啊难道每间房子都要用作堡垒么”
荷马笑道:“这你就误解了。这里许多国家烧砖也有,只是甚为费时费力,不好掌握,操作起来的困难甚至远超石头建筑。因此,砖房只有达官贵人才消受得起。你中土,中土烧砖术颇为先进,远比这里要快捷方便,因此你才会觉得奇怪。不过这里既然长期用石,自然也对用石颇有心得。因此,这些建筑虽然费力,但也并不象你想象的那样费时费力。”
腓特烈笑道:“不错,各国各有所长,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昭元想想也是,便也不以为奇。众人说起白天官员拒礼之事,都是赞叹不已。荷马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对雅典如此骄傲的原因。希腊各国大都不象别处君主那样能为所欲为,而且即使在这些约束强的国家里面,也依然以雅典对君主限制得最为厉害。这里的选举十分严厉,多年来从未废弃过。而且我们有完善的监督和审判之法,处处都是先假设此人天天想为恶,以制度来防止人行恶,因此自无此等之事。”
昭元忽道:“处处都是防人行恶,难道便不倡人行善”荷马笑道:“自然也有,但主要还是防人为恶。需知我们这里大都相信人性本恶,因此对每一人都不过分相信,时刻做最坏准备,让他们互相牵制。”莫西干道:“东方许多都是假定人心本善的。”荷马笑道:“那我问你,你相信不相信人心本善呢”
莫西干迟疑了一下,道:“我虽然不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大半。”荷马哈哈大笑,道:“这话本身便说明,你还是相信人性本来有恶的方面的。试问人性若是本善,这个世上最初的恶又从哪里来而且这个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本来物产丰饶的地方,却屡屡人民流离失所,贪官大行其是,遍地黑暗”支奴干道:“但如此而推,找别的例子,却也同样可知人心并非本恶。况且这里的本乃是指根本,并非说另外一面全不存在。”
荷马点了点头,道:“这里所说之人性善恶,不是说一个人出生时是善是恶,而是说人类本身的本性。你所说的,自然也有道理;这世界本来便有善有恶,人之本性自然也是如此。由于人们大都崇善,希望自己和别人都是善人,因此不自觉便希望相信人性本善之说,以资安慰。便是我,其实也是如此。但你们可曾听说过害群之马”
他转头四望,但见众人都点头,续道:“一大群马本来大都是温顺之马,可里面只要有一匹马捣乱,那么整个马群就会乱糟糟一片。这道理放到人间也一样。往往一百个良民的世道,只需一个流氓,便能败坏得不成样子。这就说明恶和善其实是处于不等的地位,恶能够极大地危害善。因此,即使我相信人性中善良之处本占多,但只要其中有一点恶,导致有那么一小撮人发将出来,便能害上多得多的一大批人。因此,我虽愿意相信人性本善,但在制定制度上,却必须以人性本恶来作为基础。”
昭元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其实即使是东方,制度制定上,大都也还是自觉不自觉地如此,也有同级或上下级之间的监督。不过问题是,君主或者最高的那人,便无法受限制。在这里,最高级别的官员,反而可以通过选举来受最普通之人的节制,虽然未必能总是有效,但总还算是有个名正言顺的节制。”依维干笑道:“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要和你的师尊、还有几位师兄弟,一起去要改变人性么现在怎么对这个又心领神会起来”
昭元笑道:“世间惩恶扬善,本为一体,而且也是难分。制度管世,多重在惩恶;教化改心,乃是重在扬善。前者重果,后者重因。”威廉道:“若是一个人有了恶念,但却没有去做恶事,在这里便非罪人。而在东方,这本身便已经大受指摘了。”
昭元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概括起来,东方人崇尚类似于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的想法,想从原因级别上就杜绝罪恶。而西方人则不管是否有心,更重视结果。他们可以概括为但有善行,有心亦赏,但有恶行,无心亦罚,乃是想从结果上杜绝罪恶。只是东方人的这个心极难操纵,不甚稳定,很容易被人模糊和颠倒。往往一旦有圣主现世,教化良好,社会便能极好,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亲如兄弟姐妹。可是一但稍微有些什么差错,立刻便会纠缠于是否有恶念这等难以取证的事上,导致无数人很轻易就脱罚,而许多善行也被庸俗化。西方则是死死注重这个果,相对来说,不甚重视其因。由于结果容易取证,便好办得多。这类思维指导下,虽然人人之间总有些防备,难以达到那种亲如兄弟姐妹般的情谊,但却更可能长期保持平衡。”
荷马笑道:“正是。其实你们与我的观点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你们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而已。比如说昭元,我听说他虽然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