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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本能地纵身而追,但到那地方,早已是杳无踪迹。其来势去势之快,竟然丝毫不在上半夜和自己力战的那位黑衣人之下。昭元想了想,怕魏颉激愤中再有自残,便不再追赶,只是默默转回来继续看着魏颉。
魏颉稍稍平静了些,见他去而复返,瞪着他嘿嘿笑道:“你跑什么又不是她来了”昭元见他笑容中微带傻意,忙正色道:“不是她,是一个蓑衣人。那人轻功甚高,似乎要来刺探什么。我看你我都要小心些。”魏颉毫不关心,只呵呵傻笑道:“我要小心做什么老子英雄儿狗熊,我还活着做什么”
昭元见他发泄丝毫无效,反而越来越带狂意和颓废之态,心头忽然大怒,重重一拳击在他胸口,将他打得口吐鲜血,厉声道:“你能挺过这一当口,那就是英雄各国这么多将相公卿中,有几个人能二十年坚持不纳妾这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娘你爹爹费尽心血培养你,你爹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女,你却为了一个女子就要寻死觅活,如何对得起他们”
魏颉吐出几口鲜血,胸中积郁稍减,却又趴在桌上如小孩一般哭了起来。昭元叹了口气,心道:“天有大雨,他心中亦有大雨,还是哭出来好些。我还是耐心些吧。”当下只是静静在旁边坐着看他。他想起这么一位儿时交心的好朋友,却居然被折磨成这样,心头的难过之意也情不自禁阵阵涌起,自己也险些掉下泪来。
大雨渐渐小了下来,魏颉的哭声也是越来越微。昭元渐渐放下了心,想起那摊主已陪自己二人淋了这么些雨,便又取出一大锭白银道:“你不用在这里了,回去好好休养。你年纪大,不曾练武,当小心些,明后几天就不要来了。这些算我买了你这摊,再加上几十天的生意。”那摊主早盼着他这句话,道谢后接过银子,立刻便走得没了影。街上也更是冷寂。
过了一会,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喊着什么,又似乎有人过来的脚步声。昭元回头一看,见黑暗中渐渐现出两人,而且各自手持火把雨盖之物一路地走来,只是一时间听不大清楚在喊什么。那二人走近了些,忽然同时叫了一声“公子”就要抢上来扶起。
一人一面慌慌张张要给他批上蓑衣,一面道:“公子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老爷和夫人都已经急得不得了了。公子快回去吧。”魏颉猛地推开他们,冷冷笑道:“滚开我这些天不本来就越来越晚了么要他们担什么心他们担心又有什么用”那二人冷不防之下,都被他这一推给推得倒坐在地上,但立刻又爬起要给他批盖。魏颉又是一把推开他们,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可待要朝前走时,却又一跤跌在地上。
那二人急忙去扶,魏颉却一声怒吼:“滚开我自己走”但却又无论如何爬不起来。那二人面面相觑。昭元慢慢道:“还是我来扶他回去罢。你们两人替我和他拿剑。”他说话自有一股威仪,那二人又早见他和小主人对坐,知他身份非常,立刻便是照办。
一名仆人要伸过油伞给他二人罩上,昭元道:“不用了,让他多淋淋也好。放心,他死不了的。”说着便扶起魏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那二人当先领道。一路走了许久,直到大雨渐停,方才极远处望见一排宏伟并列的许多大宅院。一名仆人道:“多谢公子照看我家公子,还亲送我家公子回来。请公子一并进去暖暖身子,歇息一晚,我家老爷也好亲自酬谢公子大德。”
昭元想起自己若在旁,可能会不利于他父子借此机会亲近、重建感情。再说自己乃楚国使臣身份,若深夜去见魏颗,又会惹一番俗礼。他计议已定,便道:“不用了。这等举手之劳,乃是天下人帮天下人,不足挂齿。告辞。”说着便要将魏颉交到他二人手中。
不料魏颉身体一歪,那二人居然没能扶住,一下又险些跌入泥水之中。一名仆人道:“看来我家公子不愿我等来扶。为免波折,不知可否请公子再送一程再说公子有大德如此,我家老爷若不能亲自酬谢,我等会受责的。”
昭元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带路。”四人渐渐走前,见其中一座宅前不但有守门的人,还有许多人正站在门口屋角下焦急等待,有的还披着蓑衣斗雨盖。果然才一近前,便有好几人迎了上来,为首正是魏颗。昭元笑道:“魏将军,又见面了。”魏颗显然想不到是他送自己儿子归来,连忙道:“宋公子高义,在下感激不尽。请进去先换换湿衣暖暖身子,再容我等相谢。”又指引一位中年人道:“这位是家兄,闻讯特地赶来的。”
昭元见既然已经见面,便也并不推辞,道:“小子在楚,便已久仰戍守北狄的魏绛将军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非凡。”魏绛连道不敢。魏颗似乎想去扶起魏颉,但却又缩回了手,道:“还是请公子带小犬入门吧。”昭元见他父子竟已隔阂至此,心下暗暗叹息。
待进了中门,到了正堂之外,一位中年夫人已焦急地迎了上来,哭道:“孩子,你怎么喝成这样”魏颉垂着头,喃喃道:“娘,我没事。”那魏夫人含泪道:“孩子,你别傻了。她是个好姑娘,待为娘再劝劝她,好不好”魏颉抬起头来,朝内屋看去,只听得一个悲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公子,你莫要这么伤害自己好么我确实是”
昭元一听这声音,立刻浑身便如僵硬了一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丽人身随声出,昭元一眼望去,顿时觉得脑中如倒海翻江一般,伸手指向她颤声道:“琴儿,是你”
他这一言既出,厅中所有的人都是惊呆了。那丽人脸色骤变,似是极为震惊,但立刻又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妾身本名为花月儿,后来蒙我家公子收录,赐名月影,现在是老爷的二夫人。”
昭元一把扔下魏颉,直趋她面前,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想象先前一样握住她手,道:“不,不,你是琴儿,不管你叫什么,你一定就是琴儿。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可还记得我么还记得山中岁月么”花月影微笑避开道:“这位公子看来真是认错人了。妾身实在不是你说的什么琴儿。”昭元忽然大声道:“不,你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