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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姜端过一幅吉服,微一躬身,怪笑道:“小姐,请试易穿易卸不,是难穿难卸的洞房礼服。”众人哄笑声中,宫云兮勉强哼了一声,伸出纤纤玉手接过,便又在众人的服侍下,凤冠霞帔一件件开始穿戴。
少女们吵累了,居然老老实实地侍奉她穿戴了起来,里面也终于静了下来。昭元默默地听着,默默地看着,虽然里面已经没有特别刺激他的言行了,可是他心头却反而更是难过。
他不知为什么,总是宁愿相信她们先前那些话是因为知道自己在旁边,从而故意说给自己听的,那些先前的痛苦,也是所爱的人故意为了气自己的。尽管他始终没有发现宫云兮有半丝勉强的神情,最终也不得不确认她先前的快乐的确是真心快乐,可是他却还是愿意相信,宫云兮只不过是故意要在自己面前,故意张扬这种快乐。
无论如何,只要她是在跟自己斗气,只要她希望自己不快乐,那么起码她还在重视自己,自己似乎还能有一丝慰籍。可现在的冷落,却是她们压根连理都懒得理自己了。自己是不是快乐,自己是不是因此而受伤害,已经完全与她们无关这却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昭元默默地纂着手心的丝巾,忽然觉得自己实是说不出的可笑。他心头不住地问自己:“我已经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的言行,也看见了看见了是她。我还需要去还给她么我难道还以为她会在意这个我以为我是谁我以为这丝巾能代表什么我以为她是什么意思”他忽然一阵愤怒:“这本来就不过是她的一方沐足巾而已,根本就是下贱之物的代表,她让我拿着,本来就是要一生侮辱我。我怎么就这么贱,居然能被它弄得神魂颠倒,还遐想连翩”
昭元满头青筋暴起,几乎就要将这丝巾踹在脚下狠狠地踩它。可是他手才一动,那丝巾上温柔的感觉却丝丝传来,竟然又让他全身发软,根本无可扔下。他苦苦地望着它,愤怒、恐惧、企求、厌恶、绝望、向往、崇拜、逃避全都涌了上来,无数情感都在疯狂地搅动着他的心海。自己为什么不能抛弃这万恶之源自己为什么不能跟它永远一刀两断
昭元冷冷地望着那丝巾,那丝巾也似在冷冷地望着他。他轻轻托起那丝巾,那丝巾似乎也在轻轻包围着他。他狠狠撕扯着那丝巾,那丝巾也似在狠狠穿刺着他的心灵。他默默望着,默默地托着,默默地抚摸着,默默地体味着,只觉那丝巾既似虚无缥缈,有无可捉摸之轻,却又同时又似覆压天地,挟无可承受之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恢恢天网么
昭元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也什么都不在乎了,因为周围的万物,乃至自己的灵魂,都似已被隔绝不见。他苦苦想笑,却忽然幽幽叹了口气,那声音竟然大到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暖帐里面立刻传出好几名少女的惊叫声:“谁”烛影摇晃之下,更显露出少女们的惊慌和合围之速。哗地一下,昭元面前帐布已被范姜和仪姜宝剑划开,二人剑锋竟已离昭元鼻尖不足一寸。众少女一见是他,同时惊问道:“是你”
昭元见她们象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面色惊疑不定,勉强一笑,道:“是我。”仪姜冷笑一声,横剑虚空一划,道:“你还来做什么还想见小姐么”昭元慢慢道:“我还有一样东西,要还给小姐。”忽然厉声对后面巡声奔来的士兵道:“寡人有要事,闲人走开”
那些军兵见是大王深夜异服现身,虽然惊异万分,但还是远远退开,不敢靠近。昭元闪身而入,挥手拉上了那被划开的帐布,却根本不敢看宫云兮。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来。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抬起头来,面对被少女们拥簇着的宫云兮。宫云兮微微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故人来访。不知故人有何物要来赐还”
昭元用尽全身力气,一扬本来别在身后的丝巾,缓缓道:“月氏一会,小姐失落丝巾,幸为在下所拾,今日特来奉还。”宫云兮面色微变,浅浅笑道:“有这回事么我倒还真忘了。”说着抿嘴一笑,众女也是齐声嘻嘻而笑。
昭元只觉心头如万箭穿心,咬牙道:“小姐贵人多忘事,自然是不记得。只是在下也曾忘记多时,今日方才记起需当奉还,还请小姐莫怪。”
宫云兮见他面色甚是平静,说话也极平和,哼了一声,并不接话,只是又轻轻拢了拢嫁衣。范姜看了看宫云兮脸色,忽然冷冷对昭元道:“真是难得你有好记性啊。不过这方丝巾不是小姐遗失的,乃是我们失落的。其实呢,我们早就为小姐准备了好多方了,谁也没去管它到底是怎么样了。”昭元听她语气极为轻蔑,心下更是翻江倒海,慢慢道:“既然是姑娘失落,便请姑娘收回。此事一了,从此各无干戈,天涯各行其是。”说着慢慢扬起那丝巾。
范姜却是迟疑了一下,并没有伸出手,只是转过头去望着宫云兮。昭元忽然冷笑道:“姑娘为什么不接莫非这根本就只是野女村妇所失,在下根本就是还错了”范姜脸上顿现羞恼之色,怒道:“你可要想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昭元忽然仰天笑道:“在下早已经想得不能再清楚了,这就是姑娘的丝巾。在下虽误拾,却也知错奉还。莫非姑娘还要见怪”
范姜气得粉脸煞白,几乎就要伸手接过,却终于还是伸不出手来。仪姜忽然冷笑道:“这么一方丝巾,无论是不是我们所失,都是早已无足轻重。你忽然如此郑重其事,莫非是别有所图此例一开,以后是不是又有绝多毫不相干之物要被你拿来,硬说是要归还”
昭元冷冷道:“姑娘多虑了。在下一是一,二是二,绝不做拖泥带水之事。在下身上只此一物与各位有关,奉还之后,便是再无瓜葛。从今尔后,在下即便是再见到姑娘们的物事,也绝然不会再拾,甚至连面也不会再见,又何来它事姑娘拒不接纳,莫非也是心有所图”
仪姜见他居然倒打一耙,又觉出他话中的轻蔑之意,气得一跺脚转过身去,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忽听那名伴娘道:“大王亦是宽广胸怀之人,何必对此一事如此介怀一方丝巾,不过是寻常已极之物,便留作纪念,亦足风雅。莫非以大王胸怀之宽,也依然容不下担不起区区一方丝巾”昭元心头大痛,冷冷道:“姑娘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