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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绍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那马连马蹄铁都没打上,缰绳马具一概没有,分明就是才抓回来的烈马,她没好气道:“你这不是想骑马,是想驯马吧”
“被看出来了”应璟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我难得回西北,心痒难耐,你别说出去,我悄悄驯服了它再牵回来。”说着伸手拿了栏边一卷绳子就去打开了圈门。
荀绍哪里来得及阻止他,那马撒蹄狂奔而出,险些冲到她。应璟问了句“没事吧”,话还在耳边,手中绳索已经套住马头,人跟着翻上了马背。
她连忙跟上,那马绕着开阔的马场左右狂奔,毫无章法。马背上的应璟褒衣博带,广袖迎风招展,像是狂风巨浪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颠落下来,看得人心惊胆颤。
人的速度哪里追的上烈马,没多久荀绍就看不见应璟人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骑马来追。
走到半路,忽闻身后马蹄阵阵。她转过身,就见应璟远远驰来,到了近处,俯身伸手:“上来。”
她下意识伸出手臂,人就被他拉上了马。
风刮大了一些,鼻尖弥漫着沙枣花的香味。烈马即使被驯服后速度仍旧不减,没有马具,坐在上面很不舒服,但这感觉叫人畅快。
应璟任由马四处乱跑,一路大笑,还是头一次在人前这般放纵。
荀绍拍他的肩:“快到城里了,你慢点儿,别冲着人。”
应璟顺势将她的手拉下按在自己腰边,又舒畅地笑了几声。荀绍见他玩得开心,唯有无奈。
周丰容去营地看了看,刚刚回城,老远便看见那同乘一骑的二人,不禁勒马停住。
艳阳高照,草青土黄,背景单调,马上那对人便看得尤为清晰。
他早就看出二人关系匪浅,昨日见二人当街说话也很亲昵,但他好像到现在才看到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卡了一下,终于拖着日更君爬出来了ヾ〃
写完我才发现有首歌特别适合国舅,咳咳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33、三三章
周丰容三日后离开雍城,返回洛阳,和上次一样,不告而别。
荀绍对此很无奈,当初的事儿怎么说也是她一厢情愿,怎么看也是她丢人现眼,怎么如今还放不下的却是周丰容呢
至于应璟,他根本没来见过周丰容,像是压根不知道他在这里一样,自然也不关心他何时会走。
谈判僵持着,他最近很有时间,比起在洛阳时不知轻松了多少。
荀绍抽了个空带他去了趟秦城。
上次求药,那老大夫说要看到病患才可对症下药,偏偏他人又固执,坚决不肯出诊,任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她也只能让堂堂国舅屈尊跑一趟了。
二人衣着朴素,与路上随处可见的男女一样。老大夫倒是还记得荀绍,见她今日布衣钗裙,料想是为了遮掩身份,也不多问,朝旁边的应璟瞥了一眼道:“这便是将军说的人”
“是,还请大夫给好好瞧瞧。”
大夫点点头,请应璟去里侧坐了,搬了个木架子挡着,上面搭着自己的衣裳,刚好做个隔断。
荀绍在外面等了许久,有点不耐,悄悄伸头看了一眼,瞥见应璟卷起的裤腿,视线上移,看到膝盖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心惊了一下,收回视线。
又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查完了,大夫出来一声不吭地开了副方子,递到应璟手中。
他这是陈年顽疾,用药有许多讲究,步骤精细,加上人不能常来西北,前前后后交代的东西更是繁琐。大夫本不是个唠叨的人,这次却是絮絮叨叨,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叫人头晕。
返回的路上,应璟皱着眉一脸苦恼地问荀绍:“大夫说了那么多,你都记下了”
荀绍道:“差不多吧。”
“那太好了,以后上药就麻烦你了,我一句都没记住。”
荀绍呸了一声:“你号称过目不忘,跟我说没记住谁信”
应璟道:“那是过目不忘,又不是过耳不忘。”
荀绍明白他是故意的,但念在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也就不跟他计较了,权当还债还不行么。
魏国使臣请示过了君主,很快有了决定,双方谈判又继续。这下应璟再无闲暇,开始每日奔波住处和官署之间,上药这么繁琐的事情,还真的只能由荀绍来做了。
竹秀觉得很凌乱,每到白天就见荀绍威风凛凛地操练兵马,晚上却见她埋头跟个小药童似捣药和药,然后还要捎上一堆药带去吴忠府上,入夜时才回来。
终于有一日,她忍不住了,拉住拎着药要出门的荀绍,“你最近跟国舅走的很近啊,有这么多公事要谈”
荀绍翻白眼:“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阴阳怪调的叫人想抽你。”
“切,我是怕我直说了你更要抽我,你那脾气我还不知道”竹秀清清嗓子,“好吧,我还是委婉地问一下好了,你是不是看上国舅了”
“真委婉,我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荀绍转身迅速走人。
这速度让竹秀联想起当初刚得知她和幼帝婚约那会儿的情形,心情甚为微妙。
谈判在一种很平静的气氛中进行着,但对于亲手处理此事的应璟而言却并非如此。
每晚荀绍替他敷药时,他都会与她提及一些。魏国要赎回段宗青的决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定,给的条件也越来越高,甚至如今连洛阳朝堂上也出现了附和之声。
段宗青本来就是晋人,通敌卖国已是凌迟大罪,怎么可能交给魏国,应璟自然不会松口,和魏国这边成了胶着之势,还有赔偿也难以达成共识。
荀鸣战死,凉州被劫掠一空,无数人丢了性命,这笔债不得不偿。魏国并不富裕,在这点上最无硬气,毕竟西北军横陈在此,又有个声名大噪的荀绍。于是他们唯一能紧握不放的就是鲜卑的首领了。
“挨千刀的魏贼”荀绍听得气愤,狠狠按了一下应璟的伤腿,他脸都绿了,“我又不是魏贼”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