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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人在风雪中显得委顿了许多,连续五日夜的不眠不休,折腾得他如一座被风化出了无数密细裂纹的岩石山峰
山下忽有密集的惨叫声纷纷传来,原来猿人见那支孤军业已深入,退路已断,便开始发起了猛烈地反扑
本来看似疲软无力的猿人军队,刹那间就似一个大浪横扑过沙滩般,抚平了那少少万余人。它们却不急于将俘虏杀死,竟活生生的自人体上撕啃其身体组织一时间,山下的景象如修罗屠场,地狱噩梦一般。
山下猿人狂呼乱嚎,兴高采烈地进食着新鲜的食物,山上一片静默,人人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咯咯”声清晰可闻。
残酷的大自然法则本就这样。
通常一种生物的幸福,是建立在其他物种的痛苦之上
此时忽有一名“知秋”军团的高级军官排众而出,双目含泪哽咽着大声道:“是男人就跟我下去杀掉这些畜生”
促使他这样做的动力是:这个男人亲眼目睹着自己情同手足的昔日同僚的肚腹惨被剖开,一只幼小猿人正贪婪地理出他的暗红色的小肠,以黑雪揉搓之后将之和着某种植物的紫色块根慢慢咀嚼着。被难者双目圆睁,发出惨厉的喊叫事实上,他身上唯一能动的部分就只有舌头了这个人的四肢已经被生生扯下,丢给了一旁的其余猿人分而食之
这名军官的倡导顿时一呼百应,群情激愤之下,全军都为之沸腾了起来。
然而忽有灰影闪动,领头喧哗的几人突然摔了出去。而瓦蒙却已掠回了高台之上,他的手中兀自提着那名为首叫喊的人的脑袋,那人头神情激愤中带了些惊诧,显然没有想到瓦蒙会陡然间出手
瓦蒙举起那个人头冷冷道:
“若再有不尊军令者,杀无赦”
言毕手上用劲,“啪”的一声将人头捏成一阵腥红与惨白交织的雨一时间,山顶上又回复到了鸦雀无声的局面。
然而有晃动着的黑色嵌入了瓦蒙的眼中。
是他
是他
众人心中一齐似惊鸿般掠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在这种局面下,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讳的,竟是知秋军团的统帅黑衣叶飘零
他双目含泪,抚着那具无头尸体的身躯。他的全身上下都在颤动不已,显然是沉浸在极大的悲痛中。原来这名丧生在瓦蒙手中的男子,乃是他的亲生儿子
叶飘零刹那间仿佛老了十岁,再无那种潇洒飘逸的风采。他也不看瓦蒙一眼,缓缓对着他麾下的军官道:“传令下去,准备突围。”
然后便抱起尸身,转身离去。瓦蒙却平静木立得似他脚下的那块石头。
金家全却发现,他整个人似禁不起这深秋的寒似的微微颤抖起来。
他握着拳头的手,指关节在风雪中变得又冷又发白。
他的拳背上,有青筋如青蛇在怒跃,游动
他的拳头,忽变得大起来。
场中的气氛陡然间凝固如铁。
蓦然有洪大的喊杀声响起原来知秋军团业已准备就绪,冲杀了下去。
瓦蒙的脸上阴晴不定,目中表情复杂而迷乱。
风雪里他的深黑的剑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湿了,拧开了,如一条半僵不死,挣扎在凄风冷雪中的卧蚕。
他的披风若一面在风雪中被吹倒了又挺起来,挺起来又被压弯下去的旗帜
绝不甘心偃伏的旗帜。
他终于从牙齿里挤了一个字出来。
“冲”
第七十一章存亡
叶飘零须发已凌乱,双目充满血丝。
他的军团是先锋。
当这个人类的精锐军团凭借着一股锐气愤气冲下那座山的时候,人人的心中都有着一种必死必胜的信念。因此他们所向披靡,相信当时挡在这些无惧于生死的人的面前的哪怕是一座高山,那么山也会被那种忿激的气势突成两段
所以他们成功的冲入了敌阵的中央。或者可以这样说,是猿人让他们冲进了自己的腹心中央。
蓦然之间
知秋军团的每一个人都惊怖地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压力陡然暴涨了十倍百倍
必须承认,士气乃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必要因素,但绝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决定胜败的根本在于
实力。
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同样的,再优秀的将领,手上若是没有了可用的士兵。那么这场战争的结局可想而知
而叶飘零便开始陷入这样的窘境当中。
当他蓄积本身的力量,奋力而略带了几分复仇的快意将面前那头疯狂咆哮的巨大野兽一刀两断之后,被寒风吹激得几近麻木的脸庞顿时被喷洒上温热的鲜血。热血的冲激与巨兽死前惊天动地的叫声令他陡然清醒过来
远处那堆正被一群细小若幼犬的褐色动物吞噬的血肉,应该就是自己一直所倚重的叶飞的尸体把,身后传来的惨叫好象是叶前天的声音,要怎样的痛苦才能令这个号称“铁男”的人如此哀弱的呻吟他矮身躲过一头银背猿人的突袭,发现爱将叶飞的那把金色匕首正插在那头猿人的肩头,而握着匕首柄的,却是半只血肉模糊,白骨毕露的死白色断手
叶飘零麻木的沉浸在部下的死亡中,内疚的感觉与死亡的威胁迫切地压逼着这个统帅的心。勇气这东西,当在你处在优势的时候它会象涨潮来时一般汹涌澎湃,激励你的斗志。但是一旦你处在劣势的时候,它也会象落潮一般迅速消退,渺无影踪的弃你而去。所谓的那种敌强我更强,自逆境中奋起的事例不是没有,但是绝对不能当作惯例。尤其在战争这种依靠群体力量的环境里,陷入逆境中的军队陡然间勇气百倍,把敌人反歼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