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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婆不明所以,不断指著他们取笑。
好不容易熬到午夜,疯婆忽然「哟」了一声,大惊小怪地叫起来。阿让和兰茜见了,又是惊奇,又是喜悦她的肚子不知几时已隆然高胀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要,我不要」疯婆叫道。
「你不用担心,孩子生下就没事了。」兰茜安慰她。
紧接著,疯婆的肚子一阵阵抽痛。她捧著肚子,头上超了一串串的汗珠。在这一刻间,她不再像一个疯妇了,她是一个正常的等待生产的妇人。
半小时后,疯婆的抽痛愈发厉害。不久,瓜熟蒂落,产下一个婴儿。「哇」的一声哭喊,打破了沉寂,也为亭上三人带来无比的喜悦。
「我生孩子了,我生孩子了」疯婆脸上闪著光辉,她像一般母亲一样,感到一种自豪。
「这个孩子是我的。」阿让道:「不过,他会视你如婆婆一样,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会时时来看你,因为我也没有亲人。」
疯婆点点头,喜形于色,在这时候,她的感情得到了升华,她一点也不疯了,就和一个慈祥的妇人无异。
公园的管理人老彭听见孩子哭声,赶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一见他们在这里为孩子接生,暴跳如雷,说是违背公园的规则。
兰西反唇相稽道:「你这人,一点慈善心肠都没有,人家婴儿在飞机或轮船上出世,都受到特别优待,这孩子在公园出世,正是一件荣誉,反而受你的冷眼。」
「你是什么人」老彭望著她问。
「我叫兰茜」兰茜挺胸道。
老彭见她理直气壮,不觉哑口无言,而且,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勇气。
老彭本来是王老五,四十岁尚未成婚。
二人「不骂不相识」,后来便成了好朋友,又成了眷属,正应了梦中的预言。
这天晚上,阿让捧著初生下来的婴儿,心情异常兴奋,难以言喻。
清晨,他把孩子抱回店来,向人人宣布:「我做爸爸了,我做爸爸了,瞧,这是我的孩子」
左右邻居,都过来看热闹。他们知道阿让是一个从未结婚、又聋、又跛的青年,居然有了儿子,那自然是一件大事。大家都要求阿让解释,他的儿子是怎样生下来的。
阿让不得已,便把怎样在房中听到小眉的声音邻居大哗一个聋子怎能听到说话但阿让却能听见小眉最细小的声音、怎样抚摸得到小眉的身体、怎样作了肌肤之亲、怎样得成夫妇、怎样借疯婆的身体生下孩子,一一述说出来。
邻居初时不相信,后来店伴出来证实,阿让在房中时常发出异声,像是与人谈情,又像与人交欢,有人在匙孔中偷看,还见阿让向半空虚抱和接吻,如果他不曾疯癫,则他的话便不是假的。
阿占和阿杰回忆有一天吃饭时嚼著石头的情形,都相信那是阿让招惹来的神秘「老婆」的杰作。
街坊们窃窃私议之后,便向阿让询问了几个问题,证明阿让十分清醒、神经并无不正常,于是他们转而怀疑阿让遇上了妖怪。他们更怕阿让产下一个「怪婴」,劝他赶快将他毁灭。
阿让坚决不肯,他叫道:「孩子是我的,你们不要管我」
街坊们见他执意不肯,暂时散去,但在暗地里,却在商议暗算这个婴儿。
邻居担心阿让的孩子是魔鬼产下来的怪婴,不但会带来不祥,而且恐怕会对他们的生命有实际的威胁。
老板娘伊凤就有这样的想法,他与几个店员暗中商量怎样把那个「怪婴」除掉。
一天,伊凤借故遣阿让去买点东西。阿让见婴儿熟睡,放心把他留在房中。
他去后不久,伊凤便和店伴阿占、阿杰蹑足走进房来。阿占一咬牙根,拿起床上的枕头向婴儿压去,意欲令他窒息。
就在这时候,伊凤忽然觉得全身发痒,痒得她难以抑制,格格大笑起来。
阿占、阿杰不觉回头望著她,觉得她这时发笑,未免太不智了。
伊凤不但笑,而且媚眼如丝,两手在自己身上抚摸著,做著具有挑逗性的动作,不久又将衣衫脱去,露出一具白嫩健美的身体。
阿占、阿杰不觉张大了眼睛,以为老板娘存心引诱他们。阿占的两手更放开了枕头,忘记了他的任务,慢慢走向伊凤。
阿杰亦不愿错过机会,两个箭步跳上前,两人差不多同时把伊凤抱祝伊凤口中骂道:「你们两个蠢材,去先做了正事要紧,不要来惹我」可是她说话时却是口角生春,媚态横生,哪里是在骂人,简直是在挑逗
不久,三人都滚在地上,闹个胡天胡帝、日月无光,阿让在外面做完了事回来,看见三人的丑态,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伊凤更是羞惭万分,急忙站起,与阿占、阿杰拿起衣服离去。
阿让莫名其妙,他想不到伊凤偷情要走进他房来是何缘故,看看床上的婴儿,正安详地睡著,他才放心。
伊凤一离开阿让的房间,她自己也清醒过来,刚才糊里糊涂的,就像被鬼迷一般。
伊凤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又有一次阿让亦因事外出,把婴儿留在店中。
邻居有个老妇,叫冯太太,也是迷信那婴儿会对他们不利的。她与老板娘伊凤取得默契,由她出动,到阿让房中把婴儿带走。
冯太太将婴儿抱到公园去,本意欲在无人注意时,把他投入水池,将他淹死。但她终究是一个妇人,到真正下手时,有点不忍,把婴儿放在水池旁边,便回去了。
她回到家中,伊凤急急过来找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伊凤问:「你刚才有没有把婴儿带去」
「已经带走,不过」冯太太道:「我没有亲自下手将他淹死,只把他遗留在水池旁,让他听自己的命运安排吧。」
伊凤脸上带著犹豫不定的神色,道:「你过来瞧瞧。」
她拉了冯太太的手,走进店中,只见阿让正抱著婴儿在喂奶,笑嘻嘻的,口中哼著儿歌。
冯太太上前望了一眼,这婴儿正是她刚才抱到数里外的公园去准备淹死的那一个,现在竟又回到阿让手中,她如见鬼魅一般,全身发抖,匆匆回家。从此一病数月,后来才慢慢好转。
阿让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晚上,小眉来到,才将经过告诉他。
「今天,隔壁那个冯太太不安好心,想把我们的孩子带去公园淹死,我用障眼法,让她把一个枕头抱去,她把枕头留在公园中便走了。幸亏她一念之仁,没有起意将他投入水池,否则,我不会放过她的。」
「难怪,」阿让叫道:「午间我见她鬼鬼祟祟的过来向我们孩子望了一眼,脸色发青地跑了。原来有这样的内情。」
小眉微笑了一下道:「不过长此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把这孩子交给疯婆去抚养,我不能时时看顾他。」
「为什么」阿让听出小眉话里带著忧郁的音调。
小眉黯然道:「现在跟你实说也不要紧,我原是一个飘零无依的幽魂,在那些日子中,见你一个人孤苦寂寞,又处处受人欺负,激起我一片同情之心。我想,虽然不能露出形迹,但依然可以用我的声音给你一点安慰。所以我作了你的妻子。不料日后受了你的真诚感应,我竟怀了孕。于是我借疯婆的身体为你留下一点骨肉。我本来愿意与你长相厮守,但我的日子是有限的,还有十天,我便会受到传召,到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去,永远也不能再回来了。这十天是我们最后相处的日子。以后我不能再暗中保护这婴孩,所以最好交给疯婆抚养,不要留在此地,免生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