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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略一顿后,徐昌又继续道“昨日大人问小的为何我徐家购得邓涛七十多亩良田却只需要花费百两纹银,实在是因为这笔买卖只是我徐家与他之间债务往来的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当日那邓涛欠了我徐家近两千两纹银的债,为了抵债,他便拿出了田产以及其他一些财产。而在最后做帐的时候,我们因为一时疏忽,又因为无关紧要,这才有了这么一张字据。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我徐家之人,是不是这么回事”虽然这个借口依然有着问题,但他相信已足够应付这个县令了,而且徐家难道会否认这一点么
“哈,还真是找的好借口哪。”听了这说法,一旁的杨震都不觉笑了起来,像他这样随口编造理由的,完全是顾头不顾腚的做法,压根就没想过会被当事人揭穿哪。
审案的藺文宾也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笑容来:“这不过是你一家的借口而已,可有人证物证么”
“这”徐昌一愣,这自然是没有实质性证据的。
“但本官这儿却有一人能证明你所说的都是假话。”藺文宾说着把脸一板,喝声道:“将邓涛给我带上来”
只片刻工夫,一脸瑟缩胆怯的邓涛便被几名衙役给带上了堂来。在给县令磕了头后,他便瞧见了一旁的徐昌,这让他的身子更是猛打了个哆嗦:“徐三管事”
“邓涛,本官问你,这份字据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签下的,公堂之上可不得有一句假话哄骗本官,不然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下场”说着,蔺县令便把案头的字据交给了一旁的衙差。
在接过字据看了之后,邓涛的身子再是一震,脸上满是犹豫纠结,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徐昌。只可惜,徐昌已被堂上的气氛和锦衣卫的威势所慑,不可能像昨日般嚣张,在这个时候说话,只能黑着张脸默不作声。
“啪”一拍长案,藺文宾再次问道:“本官问你话呢,还不赶紧作答”
“小的小的是因为欠了徐家不少银子,被逼不过,这才做出了这等事情来,求大老爷开恩哪”邓涛只是个小商人而已,如何顶得住官府的威压,当即就老实交代起来。从自己的生意出事,到欠下外债,然后被逼不过,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拿兄长的田产还债。
“本官问你,你一共欠了徐家多少银子,竟要用这么多地来还”
“一共是三百二十四两银子,其实除了这田地外,小的还拿出了所有的存货,徐家这才肯罢休”邓涛低着头回答道,所以没有看到身边同样跪着的徐昌脸上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哈”藺文宾着意地看了徐昌一眼,又问了一句:“你这话有何为凭”
“有,有我从徐家那儿得来的欠条为证。”邓涛说着,打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欠条递给了一旁的差役。
在仔细看了上面的字据后,藺文宾的心里顿感一阵松快,这下可算得上是人证与物证俱全了,那徐昌刚才说的,完全是一派搪塞的胡言
不过光这点还不够,所以他又继续问道:“你尚未回答本官刚才的问题呢。虽然你欠下了不少银两,但那田产作价也已超过了那笔银子,你为何会如此贱卖,还要搭上自己的不少存货呢难道就因为这田地是你兄长邓波的,所以你完全不考虑这些么嗯”
“小人小人这也是被逼无奈哪。他徐家知道那田并非我所有,所以才会极力把价格给压了下去,只值区区百两银子。而后,他们又拿了我一百多两现银,以及价值百两的货物”说到这儿,邓涛的眼中已流下泪来。他觉着自己确实很委屈,却一直无处诉说,今日终于把心中的不满和愤恨给道了出来。
只是这话说出口后,他才惊觉身旁还有着徐家的管事呢,顿时神色就是一僵,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徐昌这时候却是浑身发抖,面色铁青,既是给气的这邓涛一番话就把自己之前的谎言给全部戳穿了,自然让一贯颐指气使的徐管事气炸了肺,同时也是给吓的,如此一来,可就再难摆脱罪名了,而上面的疯子县令可早憋着等这一刻了
藺文宾幽幽的目光罩在了徐昌的身上,半晌才缓缓开口:“徐昌,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你仗势欺人,夺人田产在前,藐视公堂,胡言乱语,妄图推卸责任在后,你真当我大明王法治不了你这样的奸恶之徒么”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猛地拔高,眼中更有叫人不敢逼视的咄咄气势迸射出来。
若是没有杨震和锦衣卫在旁掠阵,他蔺知县还没有如此底气和势头呢,但现在,他却已彻底放开了心神,没有半点畏惧和退缩之意了。
我强敌自弱。在藺文宾的气势压制之下,徐昌顿时更显惶恐慌乱,张口结舌间只说了几个我字,却再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来。
“哼,谅你也已无话可说今日,本官就要还那无辜的邓波一个公道,也好叫百姓知道何为正,何为恶”说到这儿,藺文宾又深吸了口气,待要做出最终的判决。
可就在这个时候,堂外却传来了一个低沉却充满了威严的声音:“且慢”随着这话,几个人已鱼贯地走进了公堂
第六百十四章堂审突变
审案一事,从形式上说古今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分为公开审与不公开地审。
昨天县衙里审案便是公审,是可以任由百姓围观的,而今日,藺文宾却并没有下达这个指令,也就是说并不准闲杂人等进入衙门听审。而无论是几百年前还是几百年后,这种堂审的时候自然也不准任何外人随意进入。
但偏偏今日,当蔺县令即将要做最终的宣判时,几人却旁若无人,无视规矩律令地径自大摇大摆地走入大堂,还出言打断了县令大人的话,这放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犯大忌讳的事情,就是被人当场拿下挨顿板子都是轻的。
可这一回,在场的所有华亭县衙官吏却并没有半点惊讶与恼怒之色。不,要说起来,他们还是颇有些意外的,因为当先昂首阔步进来的四旬男子能突然登门来县衙实在是太叫人难以想象了,太过自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