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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滔:“我忽然有点不认识你了,真没想到你还能满嘴大道理。”
柏十七靠着车厢壁,好言相劝:“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配合我跟周王暗中查访。你也知道今年恐怕是多事之秋,能不能熬过去,就要各凭本事了。别觉得我带着周王来盐城是给你找麻烦,反过来想,难道不是给盐帮一个洗白的机会清查两淮盐道的钦差已经到达江南,很快,江南就要变天了。”
闻滔若有所思。
马车到达闻宅,闻滔扶了柏十七下车,她一路与闻滔斗心眼,酒意居然也醒了个七七八八。
闻家管事还认得她,到大门口来迎客,笑意殷殷:“听说柏少帮主来做客,少爷早早派人回来,让老奴收拾客房,也送了信给老爷,他也很高兴,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柏十七笑道:“有劳了。”
一行人正站在大门口,等着舒长风扶着赵无咎下马车,忽然远处冲来一骑,马儿到得闻家大门口,去势太急,骑手勒紧马缰,马儿前蹄高高提起,长嘶一声,才停了下来。
第60章
马上的人还未落地,嘶喊声先响彻耳边:“少帮主,帮主被人杀了”
闻滔如遭雷劈,高声怒骂:“胡说八道在盐城的地界上,谁还敢对父亲动手”
柏十七与赵无咎交换个震惊的眼神,眼见着闻滔已经跨前几步揪着跳下马来报信的帮众要揍,她连忙上前劝架:“闻兄先别急着打,听听他怎么说”
她心里跟闻滔是一样的想法:“闻伯伯执掌盐帮几十年,怎么可能在盐城被人杀了,多半是误会”
那前来报讯的帮众大概被突发事件吓傻了,说话颠三倒四:“帮主被杀了,带血的刀就在姓罗的脚边帮主被傻了”
闻滔本来就没有耐心,听他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踹了两脚:“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那人喘气如牛,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如意楼帮主在如意楼被人给杀了”
闻滔懒得再跟他废话,一脚踹开来人,跳上他骑来的马,双腿一夹马腹,还未离开,背后已经跃上来一个人,正是柏十七。
她搂紧了他的腰,以从未有过的亲密姿态说:“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闻滔此刻心乱如麻,闻言胸中暖意上涌,只来得及从喉咙口挤出个“好”字,马儿已经疾驰而去。
闻府门口,只留下老管家与赵无咎大眼瞪小眼。
舒长风:“主子,咱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闻鲍虽无官职,但在盐城却是举重若轻的人物,真要出事儿了,整个盐城恐怕都要晃三晃。
赵无咎跟舒长风在闻府老管家的亲自带领之下,很快就到了如意楼,可是见到楼下对峙的高邮卫所的军士跟盐帮壮汉,顿感头皮一阵发麻。
周王殿下平生打过许多胜仗,那都是敌国将士,能一刀砍死最好,地方军民对峙的事情却从来没遇上过。
舒长风推着他的轮椅:“借过借过”
盐帮汉子横眉怒目,岿然不动。
卫所军士如见救星,恨不得扑上来求救:“殿下不好了”
赵无咎还很镇定:“怎么回事”
“罗大人带我们过来的时候,遇上有人打架,见他穿着官服,就被人请到酒楼里面去制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盐帮帮主被杀了,他们说是罗大人下的手”
“罗大人下的手”舒长风不可置信:“罗大人性子是耿介了些,可也不是上来就杀人的主儿啊”
他的疑问正是此刻身在酒楼的柏十七的疑问。
闻滔跟柏十七纵马赶来的时候,三方人马正在紧张的对峙,空气之中都快冒出火花了,只要有一方稍有动作,恐怕就是血溅当场。
闻鲍半躺在一名帮众的怀里,胸口被戳了一个洞,流了很多血,人却已经咽了气,叫来的大夫摇着头表示无能为力。
闻滔“咚咚咚”跑上楼,此情此景眼睛都红了,扑过去叫爹,却发现闻鲍已经没了鼻息,他的咆哮声都要把酒楼的屋顶给掀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以闻鲍卧倒的地方为中心,一方是闻鲍的随从,另外一方是官兵护着罗大爵,还有一小股人见到柏十七纷纷道:“少帮主”
柏十七诧异的转头:“你们怎么在这里”竟然还有漕帮的人牵涉其中
漕帮的人也被堵在楼上,他们本能要解释,却发现少帮主已经直奔着闻帮主去了,她蹲下来,仿佛怕惊扰了闻鲍一般,轻轻唤了一声:“闻伯父。”
闻鲍悄无声息。
她伸手在闻鲍鼻息底下,感觉不到一点点气息拂过,整颗心都掉落谷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
漕帮一名汉子说:“我们今天相约了来吃酒,刚上楼梯的时候,遇上一个愣小子直下往冲,撞倒了王三哥,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我们气不过就动起手来,哪知道那小子还带着帮手,喊了两嗓子就有人冒出头来不知道怎么着就打成了一团”
漕河上讨饭吃的汉子,风里浪里都经过,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家常便饭,纵然柏十七三令五申对帮众严加约束,但漕运的职业关系,除了她带的心腹手下,其余还有各分舵主及副帮主的人,并非尽数听从她的话。
眼前这几个人,便是副帮主的手下。
原本是一帮人的混战,罗大爵是半道上被拉进来劝架的,跟着他的一帮军汉们都觉得这场架打的莫名其妙。
他们踏进来的时候,两方人马正打的碗碟乱飞,让一众食客都吓的四处躲藏,罗大爵冲过去拉架,混战之中却差点被人揍个满头包,怒从心头起,不由反击。
混战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姓罗的杀了帮主”
两方都不由自主停手去看,也不知道闻鲍何时过来的,但见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口血流如注,双目圆睁,颤抖的手指指向罗大爵,很快便气绝身亡。
罗大爵面前的地上,还有一把带血的刀。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却发现佩刀不知道何时被人解了。
多年在卫所就任,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