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楚央忽然警觉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不是说你是灵异主播吗?
所谓灵异就是以现有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啊。林奇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表情望着他耸耸肩,再说又不是所有观众都喜欢听我刚才讲的那些东西。把所有难以理解的归类为鬼,不就好理解多了。
那你的信息来源又是什么?楚央皱着眉头盯着他,你不会是什么科学神教的教徒吧
林奇噗嗤一声笑起来,喂,是你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而已,你要是不信也无所谓。只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会换一个工作。你和我一样是多元性观测者,在这种地方工作太久的话一个不小心就会进入一个看起来跟我们现在所在的现实看起来十分相似的现实,然后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就像刚才一样。
我也是?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啊?
这也是很正常的。有些多元性观测者在到达六岁左右会因为某些未知原因进入休眠状态,除非被一些因素影响才会重新拥有这种能力,比如你,在进入这间酒店之后是不是看到了比别人更多的异相?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常常无故哭闹或者有什么隐形朋友之类的?
楚央自己虽然不记得,不过他的祖父曾经告诉过他,说他小时候确实好像看到过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时常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但楚央以为那不过是小孩子想象力丰富,想象出来一个隐形朋友而已。
听此人说了这么多,他却还是无法全盘相信。他晕晕乎乎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指着那满屋古怪的仪器还有床上的恶心标本,这些又是在做什么?
我是灵异主播啊。当然要想办法看到尽量多的灵异场面。林奇随手拿起来一个标本瓶晃了晃,里面不知什么动物的胚胎也在里面跟着上下浮动,这些可以帮助我控制我能看到的东西。
楚央愈发觉得此人古怪,他说的那些东西似假似真,难以辨别,但身上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黑暗而危险的气息令人警觉。此时楚央受到的惊吓已经慢慢沉淀下来,镇定也一点点回到他的身体里。楚央向后退了一步,用重新回归谨慎的语调说,谢谢你救我,我需要自己想一想。
林奇没有要拦他的意思,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摆了摆,狡黠一笑,那就晚安吧,不过看样子,接下来两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从林奇房间里逃出来的楚央一路都小心翼翼,到大堂后看到莎拉如往常一样在前台后玩手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莎拉看到他从电梯出来露出奇怪的表情,你是什么时候上去的,刚才看你还在大门外啊?
楚央懵了一下,渐渐明白过来,之前自己一直在外面,后来进入大堂来找莎拉闲聊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是在所谓的另一个正在坍缩的现实里了。
他逃一般跑回了职工宿舍,脱掉大衣,用热水使劲搓了搓脸,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脸色到现在还是有些苍白,不久之前见到的一切疯狂景象此时已经如在梦境中一般不真实。
他拿起自己的电脑,输入了林奇的名字搜索,一开始搜索不到什么信息,但他后来想起在林奇的手机弹幕里看到有人叫他角,于是开始搜索灵异主播角这样的关键字,终于找到了刚才见过的男人的一直播主页。那人的网名是使者角,粉丝量竟然相当可观,微博上还有后援会,甚至还有不少他和其他合作过的主播的cp粉剪了一堆同人视频,其中最受欢迎的cp是角x白殿,当然楚央根本不知道白殿是谁。
林奇从2015年开始直播他去各大闹鬼圣地探险的视频,仿佛真人版的昆池岩和墓地邂逅,最开始的一些直播都是在国内,后来在英国也有不少。
楚央点开了几次过往的直播录屏,有些是荒废阴森的古宅,有些是被关闭的医院,他发现最初林奇似乎有一个专门负责拍摄的搭档跟他一起,并不像现在这样是古孤身一人。而且看他们的视频,会有种你在看类似鬼影实录或是昆池岩那种第一人称恐怖电影的错觉,因为有时候真的会看到极为古怪的场面。楚央不过是挑着看了两三个视频,就已经被一些匪夷所思的场面惊到了几次。
弹幕和评论数量奇多,不少人称他为黑巫师,或是死灵法师这类听起来有点中二的名号。不过回想起在林奇房间里看到的东西,确实是有那么一股子邪教气息
难道自己之前进入的真是所谓的其他现实?
楚央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莫名觉得脊背发凉,好像自己被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他迅速地刷了牙,关上所有灯,吃了适量的安眠药,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4章蒂罗萨酒店(4)
第二天是楚央的休息日,他一觉睡到了十点,起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恍惚如宿醉过一般。他从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坐起来,抬头望向细长的窗户外面,便见一片荼白的森林和冰湖上空倒扣着空旷辽远的冬日蓝天,雪白的湖面上有几个彩色的小点,大约是穿着各色羽绒服的游客在冰上滑雪橇。
若是这样看着,一切都宁静而正常,昨晚经历的那些古怪仿佛都是噩梦中发生过的,一点也不真实。
他打开窗户,寒冷而清冽的空气令他精神一震。他决定今天到距离这里大约一个小时的尚算繁华的威尔逊镇去逛逛,到超市里买点日用品,也好暂时离开这个令他愈发不舒服的酒店。他仍旧秉承着惊人的毅力换上运动服去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小时,回来后去厕所迅速地洗了澡刷了牙刮了胡子,套上厚厚的外套,到二楼的餐厅里跟后厨要了杯咖啡,一直很喜欢他的厨师大娘还塞给他了一个鸡蛋火腿早餐三明治。他一边大口吃着三明治,一边出了酒店,到停车场工作人员专用区去找到了自己那辆二手的大众车,听着电台里的音乐缓缓驶离。
今天是周一,镇子上大部分的店铺都开着,人行道上的积雪已经被铲到两边,道路中间残留着大块用来防止结冰的盐块。他走过一间间窗明几净的小店,看着路边咖啡馆里坐着一对不知为了什么笑得那般灿烂的明显才恋爱不久的年轻恋人,还有身边两个打闹追逐而过的小孩,后面追着气喘吁吁的母亲,对街两个老友见面,熟稔地撞着肩膀。看着这般场面,楚央时常会感受到一阵被浓雾包裹般的寂寥。
在一间旧书店看了两个小时的书,最后买了一本古旧的乐谱,出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加拿大的冬天白日很短,下午三点便夕阳西下,五点天就已经全黑了。路过一家乐器行的时候,他停住脚步,稍稍看了一会儿,又继向前进入一家经常去的餐厅,点了一份牛扒汉堡套餐。
总是喜欢调戏他的一名染着粉色头发的御姐服务员艾玛给他送餐来的时候,他刚好看见六个男女从大门走进来,一如既往的招摇谈笑着,原本安安静的餐厅一下子热闹不少。
艾玛一边将盛着厚实的汉堡和薯条的盘子放到他面前一边说,你的牛扒汉堡sweetheart。然后又将一杯分外可爱的蓝莓奶昔放到他面前。
楚央忙说,我没有点奶昔。
艾玛一边冲他眨了下右眼一边说,送你的。
楚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自从有一次他帮艾玛教训了一顿那个总是缠着她还跟踪她的前男友后,艾玛就总是对他特别关照,没事就送他点吃的。他最开始还会客气地说真的不用,但是不论他说什么她都还是会不停送免费食物给他,后厨大叔也十分配合每次都给他加量,到最后他也就懒得继续拒绝了。
有时候在这儿吃一顿,打包回家的剩菜还能再吃一顿。
那六个人中长得又帅又壮的男人已经用一种不大礼貌的声音说,服务员,我们要点菜了。艾玛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是挂上敬业的微笑热情地走了过去。楚央也跟着瞥了那六人一眼,却正好与那戴着眼镜的文静男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