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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手电筒照了照,他们已经飞速跑出三十米以外,有效射程百米的强光手电筒居然也只能勉强照出他们奔跑的轮廓。
我咬牙又背上伽陵,吃力地追过去。我不喜欢这里,如同蚂蚁蚁巢般的地形,还有会吞噬光明的黑暗,就像永远照不见的人心。
我无暇去想当年日本鬼子为什么要发毛病建这种蜘蛛网似的通道,跟上柳昭和老周的步子已经让我跑到大脑缺氧。
在强光手电筒乱晃的光束中,前面的两个人骤然停了下来。
面对地上又消失的脚印和说不清的岔路,柳昭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他们两个人简单商议了一下,就分头搜索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巴望着能够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老周和柳昭甩开我走远了,只留下筋疲力竭的我坐在原地。我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两个强光手电筒也被他们带走。
在黑暗中一片寂静,我只能听到自己因为疲惫而粗重的喘息,和越来越响的心跳声。阴森森的通道里有风吹过,虽然地下堡垒比地面温度要高出好几度,但那风依旧透着无边的寒意。
我把伽陵放在边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再醒过来。我的手心不住的出汗,手指抖得厉害,我把这归咎于我太累了。可是,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诡秘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我猛地背过身去,拿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身后。长廊里还是那么黑暗幽深,如同一滩平静的死水。手电筒的那一束光芒掀不起任何波澜。
我胆战心惊地转回去,那种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又来了我用拿手电筒的手托着拿仿真枪的手,全神贯注地朝让我觉得心惊肉跳的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有一个漆黑的岔路口,是我们刚才路过的。我一个箭步跨过一丈的距离,来到刚才路过的那个岔路口。
之所以我们轻易的从那个岔路口过,是因为那个路口的尽头只有一个十几平方的房间,柳昭几分钟前查看过了。房间里面是七、八个大箱子,箱子上写着几个看不懂的日文字。
越是靠近那个房间,我不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在犹犹豫豫之间,我走动的速度变慢。
正在我迟疑时,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蹿出一个人影,在光线扫过的一瞬间我看清了这个人影。
手枪和手电筒瞬间被蹿过来的人影打落,那个鬼魅般的黑影几乎是飞到我面前。
他一闪过来,立即捂上了我的嘴巴,贴着我的脑袋边恶狠狠地说:“别出声”
“唔唔唔。”“钟正凯”我的话全被他有力的大手堵上。
原来柳昭他们追的真的是“钟正凯”,那个假扮我爸爸近十年,后来又失踪的男人。他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爸爸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混在一起。他们的样子时不时重叠在一起,不单单是样子连我对他们的感情也是,他们几乎让我分辨不出来自己仇恨的到底是哪一个。事实就是,我对眼前“钟正凯”居然不能完全恨起来,总夹杂着其他情绪。
我对自己真正的父亲的记忆丢失了大半。一个人的记忆承载了一个人的感情。现在,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我的脑中浮现的脸仍旧是我面前的这个“钟正凯”,他们实在长得太像了。
我在没见到他之前,因为他害死我的妈妈而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在见到他以后,想起以前有段时间他还是对我很不错的。在我卷入这一系列的事情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他的女儿。总之,这是一段非常复杂难以割舍的感情,我似乎真的曾经是他的女儿。
“钟正凯”见我不再挣扎,才慢慢放了手。
他缓缓后退几步,用自己的正面对着我,但时刻注意着我身后的动静。或许是因为我知道了有关他的事情,我觉察到他的那双眼睛里除了警惕,还有狠戾。
他扭亮了手电,在微弱的光线下我打量了他,尽管已经两年没看见过他,但是他几乎没什么变化,我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他比以前苍老或者消瘦。不是说,一个人如果一直躲躲藏藏、担惊受怕,他会比平常人要老得快些嘛也许,他这一生就是躲躲藏藏,对此他已经习以为常。
面对着这个相貌普通,看上去毫无特色的中年男人,我的心在剧烈的震颤,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有仇恨,有疑惑,有可怖,有悲哀,一下子,让我语塞说不出一个字来。
“钟正凯”扫了一眼我的身后,说:“那个小子要杀人,你离开这里”
多熟悉的命令式的语气,放在以前我恐怕已经自觉跑走了,即便是现在,我仍旧想要听“父亲”的话走出去,但我控制住了自己,固执的没动。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走。”记忆中的“父亲”一直就是用这种语气催着我做事情。
情绪压制不住,全部都涌上来,我觉得自己的气血在翻腾,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清楚。“够了”我呵道。
我不关心他说的那个要杀我的小子会是谁,我什么都不想管,我只是想向他发难,甚至连我自己想做什么我都搞不清楚。
眼前的“钟正凯”显然愣了一下,不明白十年来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的我会有这么激烈的反抗。
“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你是害死我妈妈凶手你是杀人凶手。”我使足了力气,喊得震天响。我的愤怒上了头,什么都想不起来,心里就只有他怎么能杀害我的妈妈呢
“你都知道了。”他说。这是一个陈述句,他那么平静那么无所谓,好像他害死的不是我的母亲,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东西,比如一只蚂蚁。
我被他这种不关己事的态度更加激怒,简直怒不可遏,气得直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尾声第736章线索、爆破
或许是我的错觉,“钟正凯”眼睛里的凶恶暗淡了不少,他刚想要张嘴和我解释些什么。从我背后上来一道凛冽的寒风,一个人裹挟着冷风极速扑来。
是柳昭
他一刀劈下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半分容情,就是要一击致命。
我望着他高高跳起从我身边掠过,对他一刀毙命的动作心里兀自一惊。原本以为“钟正凯”逃不过这一刀,却没想到他就地一个滚翻闪到箱子后面。
我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有七、八口大箱子,堆积在一起十分占地方。我没有进去仔细看就被“钟正凯”抓住。他翻滚到箱子后面就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