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新婚之夜(1 / 2)
“那是什么书?”李谌愣是被他说愣了。
刘觞笑眯眯的解释道:“就是……上次陛下看到的那种书,很多图很多图的那种。”
李谌恍然大悟,果然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书。
李谌严令禁止:“以后阿觞不许再看那样的书。”
“为何?”刘觞挑眉:“陛下不喜欢么?”
李谌阴沉的道:“谌儿是怕阿觞哥哥到时候哭。”
刘觞昂着下巴道:“胡说!做哥哥的才不会哭!”
“呵呵,”李谌轻笑一声,一把将刘觞打横抱起来,道:“那咱们试试看?”
鱼之舟守在紫宸殿外面,不一会子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咽的求饶声,不用多说,显然是宣徽使刘觞的嗓音,鱼之舟已经见怪不怪了,心中只剩下庆幸,幸好已经关闭了殿门,旁人是听不到的。
第二日程熙之进宫谢恩,正巧碰到了来谒见的陆品先,二人脸上都挂着彩。
程熙之的嘴角破了,虽然已经结痂,但十足扎眼,乍一看仿佛是去平康坊鬼混过,被哪个娇俏的小娘子给咬的。
程熙之可是新郎官,临成婚弄出这么一个暧昧的伤疤来,叫人看了止不住多想。
李谌奇怪的道:“程三公子你,你的嘴……”
程熙之支支吾吾,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角,道:“陛下,卑将上……上火!对对对,上火,裂唇角,起、起泡结痂了,就这么回事。”
程熙之说的磕磕绊绊,但凡长耳朵的人都听出来了,绝对是搪塞。
李谌:“……”
李谌侧头一看,好家伙,比起程熙之的唇角上火,陆品先这脸色更是精彩纷呈啊。
李谌震惊的道:“陆少将军,你的脸……”
陆品先倒是镇定,但是他颧骨上那赫然的青印子,实在太扎眼了,饶是他如此镇定,也无法令人忽略。
陆品先被点了名字,程熙之比他还紧张,抢先道:“陛下,陆、陆少将军是撞……撞门框上了!没错,撞门框上了。”
李谌挑眉:“当真?”
陆品先看了一眼程熙之,随即拱手道:“回陛下,卑将的确是……被门框撞了。”
撞门框上。
被门框撞。
这显然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的干系。
程熙之一听怒了,道:“分明是你撞的门框!”
陆品先淡淡的道:“程三公子怕是记错了,是门框撞了陆某。”
“你胡说!”程熙之不甘示弱:“你若……若是不挑衅,门框为何要撞你?”
陆品先则是道:“程三公子说笑了,门框又没有脑子,门框自己怕是也想不出为何。”
“你!?”程熙之瞪眼:“你骂人?!”
陆品先道:“程三公子又说笑了,门框是人么?”
“你!你!!”程熙之气的脸色涨红,一激动扯到了唇角,疼得他直吸气。
陆品先反问:“陆某的创伤,分明是门框与陆某的恩怨,程三公子为何如此气怒?莫非……陆某并非是被门框撞的?”
程熙之又气又急,差点在紫宸殿上跺脚,心里委屈极了,昨日陆品先发疯亲了自己,还咬了自己,今日竟然说的好像他很可怜似的。
但偏偏程熙之又不好说明,自己就是那个“门框”。
刘觞一脸了然的道:“陆少将军,程三公子,你们……打架了吧?”
程熙之:“没、没有!”
陆品先:“……”
刘觞听到程熙之极力的否定,点点头,更是心知肚明的道:“看来二位真的是打架挂彩的。”
程熙之气急了,口不择言的道:“我没与他打架,分明是他先亲了我,还咬我!我的嘴唇都破了,所以我才……”
他说到这里,这才后知后觉,整个紫宸殿的人全都盯着自己,均是一脸“哦——原是如此”的表情。
嘭!程熙之的脸色涨红,好想直接抱头蹲在地上,也不知现在改口还来不来得及,大家还相信不相信?
程熙之支吾了好一阵,刘觞见他马上便要原地自爆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再逗他了,便道:“其实二位脸上挂彩,也不是坏事儿。”
程熙之一脸茫然,马上便要举行婚宴了,这样还不坏?
刘觞笑眯眯的道:“一会子本使便让人宣扬出去,范阳节度使之子与沧景节度使三公子为了金商防御使之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如此一来,二位不和的传言,便会大肆的传播开来,这样的绯闻,是长安城最津津乐道的,也能让金商那面更加放心。”
程熙之不屑的道:“传就传,本来就不和。”
陆品先拱手道:“但凭天子决断。”
李谌点头道:“那就按照宣徽使所说,宣扬一番。”
“是。”
程熙之和陆品先退出紫宸殿,程熙之实在气不过,故意朝着陆品先使劲一拱,陆品先好像长了后眼一般,突然加快了脚步,并没有被拱到。
“啊!”反而是程熙之,因着没有撞到陆品先,自己反而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跌在地上。
陆品先无奈,伸手一扶,扶住程熙之。
程熙之像是被烫了一般,立刻缩回手来:“你干什么!?”
陆品先道:“程三公子以为陆某要干什么?”他说着,还往前走了一步。
程熙之吓得连连后退,捂住自己的嘴巴道:“你……你休想再戏弄于我。”
“程三公子觉得,”陆品先蹙眉道:“陆某是在戏弄于你?”
“不然呢?”程熙之梗着脖子道:“你还能是怎么想的?”
陆品先没有回答,反而道:“程三公子自己想清楚罢。”说完,再不停留,大步离开。
“诶!你!”程熙之指着陆品先的背影气得大骂:“你什么态度!”
程熙之和陆品先离开紫宸殿之后,神策军指挥使郭郁臣便进了殿中,拱手道:“拜见陛下。”
李谌道:“交给郭将军的事情,如何了?”
日前程熙之将金商兵马潜藏的位置和数量,默写了下来,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将这几个地方摸一摸底细,看看人数和位置与程熙之默写的能不能对上,倒不是不信任程熙之,而是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子差错。
郭郁臣跪下来,道:“陛下恕罪!是郁臣无能,图纸上所示的几个位置,均有人马看守,郁臣惧怕打草惊蛇,因此并没有强行查看。”
李谌道:“郭将军快请起,这不怪你,你做的很好,幸而没有打草惊蛇。”
刘觞摸着下巴道:“既然是有人马看守,就说明这个地方的确有猫腻!小郭将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马,你仔细说说。”
郭郁臣点点头,道:“应该是正规军的人马,这些人马伪装成了市井商贾,蹲在街坊兜售货物,但是郁臣看得出来,这些并非什么商贾,他们戒备森严,都是受过严酷训练的士兵。”
郭郁臣亲自去这几条街坊走了一圈,路边很多是伪装成商贾的士兵,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往里通传,郭郁臣生怕打草惊蛇,坏了天子的大计,因此便没有强行探查。
刘觞道:“还是要小心谨慎微妙,陛下,让小臣亲自去查看一番。”
李谌不放心,毕竟如果查探属实,那地方必然掩藏着很多金商兵马,万一有个差错,刘觞便是有去无回。
最后李谌决定,探查可以,但是必须带着李谌亲自前去。刘觞又不放心李谌前去,更重要的事,鱼之舟不放心他们两个人前去,于是结果变成了鱼之舟请了没庐赤赞护卫,四个人乔装改扮的前去查探。
金商伏兵掩藏的位置,分布在五个街坊,都是长安城外郭的街坊,这里不如内城排查的严密,因此在这里,既是天子脚下方便行动,又能适当的掩藏行踪,的确是个好法子。
四个人先来到最近的一个街坊,大老远的便看到了郭郁臣所说的探子,那探子伪装成了商贾的模样,坐在路边兜售尚品,刘觞定眼一看,好家伙,兜售的竟然是香粉胭脂一类。
刘觞笑眯眯的走过去,摇着扇子,一副很是阔绰的模样,道:“香粉怎么卖啊?”
那商贾本是个探子,目的根本不在兜售,只是坐在路边探看人群罢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进去通传。
他这个香粉摊子摆的十足偏僻,这里是外郭,千金贵女们都不到这里买胭脂水粉,而一般的平头百姓也买不起胭脂水粉,因此他的摊子十天也不开张,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前来盘问。
那探子支支吾吾的道:“你……你看着办给钱,有钱就卖!”
刘觞心想那可好啊,有便宜不占是混蛋!
“这香粉不错啊,十钱怎么样?”
“十钱?!”探子震惊:“太……太少了罢?”
“少?”刘觞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掌柜的,你是黑心商吧?十钱还少?你可知道现在的粮价几何?十钱都能买一斗米了!”
刘觞分明睁着眼睛说瞎话,放在大唐的鼎盛时期,十钱的确可以买斗米,但是现在已经是唐末,物价飞涨,你拿十钱去买米,只能买回来一顿骂,旁人根本不搭理你,还会把你当疯子狂人。
但刘觞就是故意的,因着想要试探对方。要知道,这些节度使的士兵常年生活在军营中,几乎没有假期,无法回家,也不会离开营地,吃穿用度都是军营采办好的,久而久之,自然不知市场物价是多少。
再者说了,他们根本不是长安本地人,也不知长安的物价几何。
果不其然,刘觞说的如此离谱,那探子竟然诧异了,没有反驳刘觞,反而心虚的道:“那……那十钱就十钱罢!”
刘觞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对李谌眨了眨眼睛。
李谌当即也明白了刘觞的意思,看来这个人果然是探子。
刘觞又道:“这胭脂呢?胭脂怎么卖啊?”
探子留了心眼,这次装乖道:“也十钱。”
“你穷疯了啊!”刘觞不按套路出牌,还价道:“香粉十钱,胭脂也十钱?你这个胭脂的色泽,一看就不是纯手工的胭脂,香料也这般低俗,还卖这么贵?”
“纯……纯手工?”探子又是一脸迷茫。
刘觞道:“对啊,如此科技货,竟然卖的这么贵,你良心不会痛吗?掌柜你真是穷疯了吧!”
探子支支吾吾的道:“那……那五钱?爱买不买,不买走人!赶紧走走走!”
“五钱?”刘觞笑眯眯的道:“五钱就好了嘛!掌柜你这么爽快,那我们可要多买一些。”
刘觞得了便宜,兴致勃勃的开始挑选胭脂水粉。
李谌无奈道:“你买这些干什么?”
刘觞道:“送给孟家娘子啊!”
孟簪缨有个姊姊,上次解决了露华台的事情,刘觞便结实了孟娘子,孟簪缨的功夫还是从孟娘子那里学来的,孟娘子为人很爽快,每次刘觞去孟簪缨的家里玩,都会和孟娘子打招呼。
刘觞道:“这么多胭脂水粉,拿出来送礼多有面子啊,还不要多少钱,多买一些,送给孟娘子岂不是大好?”
李谌:“……”
李谌却吃味道:“阿觞你怎么老想着孟娘子?”
刘觞奇怪,自己每日里都在大明宫,识得的女子本就少,一看到胭脂水粉不想到孟娘子,还能想到谁?
“哦!”刘觞恍然大悟,道:“小璃儿应该也喜欢。”
琛璃?李谌头疼,怎么会突然想到琛璃去?虽琛璃以前在教坊,但现在已经是鸿胪少卿,应该用不到这些胭脂水粉罢?
李谌更加吃味儿,想到了琛璃也不想朕。
李谌低声道:“那谌儿呢?”
“嗯?”刘觞奇怪的道:“你也想要这种东西?那也送你好了,喜欢什么颜色,阿觞哥哥有钱!”
李谌并不喜欢胭脂水粉,但是刘觞送给别人的,他都想要,立刻兴致勃勃的挑选起胭脂水粉来。
“阿觞你看,这个颜色好像芙蓉石,粉粉的。”
“是啊,这个颜色也很好看……谌儿谌儿你看,怎么会有这么怯的颜色?太杀马特了!”
“阿觞,杀马特是何意?”
“就是……”
鱼之舟:“……”
没庐赤赞:“……”
鱼之舟无奈的揉着额角,分明是来打听金商底细的,怎么天子与宣徽使挑选胭脂水粉,也能如此欢心呢?
没庐赤赞迟疑的道:“幺儿,要不然……你也选一个?”
鱼之舟:“……不要。”
没庐赤赞:“……”
四个人踩了第一个点之后,把选来的胭脂水粉堆在马车上,又继续去第二个地方踩点。
这第二个摊贩卖的不是胭脂水粉了,而是一些盆盆罐罐的器皿,什么样的造型都有,刘觞上去又是一番杀价,将第二个摊贩搬空,随即转战第三个地方踩点,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
等五个地方全都踩点完成,马车里已经堆得满满的,全都是刘觞抄底价买来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
刘觞满载而归,十分欢心,道:“看来这五个藏身之处是没有问题的。”
李谌蹙眉道:“虽然藏身之处确定了,但是里面的人马咱们无法确定。”
刘觞点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对咱们来说是问题,对有些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什么人?”
刘觞神秘的道:“做生意的人。”
李谌一时间没听懂,刘觞解释道:“金商这么多人口,就算是分批进入长安城,不会引人注目,但是他们需要吃东西,总不能饿死对不对?”
李谌点头:“的确如此。”
刘觞笑道:“而且,这么多人口留在长安城,又是谋反的大事,一定需要银两的支撑,还是不小的银两。如果咱们可以联络一些收买米面的商贾,稍微压低一些价格,出售粮食,不怕他们不上钩。”
李谌迟疑的道:“你的意思是……可以通过他们购买粮食的数量,推测出具体的窝藏人数。”
刘觞点点头,笑道:“谌儿好聪明。”
李谌甜甜一笑:“还是阿觞哥哥最聪明,这么聪明的法子,是阿觞哥哥想出来的。”
鱼之舟和没庐赤赞对视一眼,那二人哥哥弟弟的,真是完全不把他们当外人,一点子也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