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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管后勤的丁副厂长,后边他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下来,片刻的功夫里边传出脚步声,张胜立即闪身退出了三楼。看来麦处长有经济问题那是勿庸置疑的了,两个厂长的谈话已经透露了这个事实,说不定他们也有一定程度的参予。
那时节,民谣说辛苦一年半,挣了八十万,买个乌龟壳,坐个王八蛋可不是说假的,某些工厂单位的领导公款吃喝、公款旅游、挥霍公款现象的确非常严重,工人们早就见惯不怪了。
张胜无意做个反腐英雄,凭着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就此走上上访揭发之路。他只是替郑小璐感到担忧,可这时候让他去嘘寒问暖问暖,他做不到。
如果他不是喜欢着郑小璐,只是一个同事,只是一个年岁稍长的大哥,他不会吝于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可是正因为对她存着心思,所以他不想去,他觉得那是趁人之危,无论用心如何,那行为就是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有点阴险。
第二天张胜哪儿也没去,一直守在家里。但是一直没有消息,中间只有郭胖子打了一个传呼,张胜匆匆到楼下小卖部回个电话,郭胖子在电话里向他大吐苦水,说以前在家里娇妻把他侍候的跟爷似的,现在如何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决定要去莲花山出家云云。
张胜听的不耐烦,最后告诉他出家当和尚是要大学文凭的,郭胖子便惨呼一声:“信仰点东西都要学历吗那自杀总不要学历了吧我不活了”
话音刚落便是一通惨叫,听着象是金豆嫂子让他跟着去摆摊,少在家里扯淡,张胜还没听明白,那边电话就摞了。
如是者一直等到晚上,张胜心中忐忑起来:“会不会徐厂长和麦处长被抓真的有什么瓜葛要是他忙于这事,那自已的创业大计他可根本顾不上了。”
张胜焦急地又等了一天,第二天傍晚徐厂长终于打来传呼,要他马上去“海市蜃楼”大酒店,说是请银行业的朋友吃饭。
张胜一听立即骑车便去,到了“海市蜃楼”,来到三楼“沙漠王子”包间,只见里边金碧辉煌,一张大圆桌,四周已经坐满了衣冠楚楚的客人。
徐厂长坐在主位上,一见张胜那身打扮,眉头便是一皱,随即却展颜笑道:“啊哈哈,这位就是我说的小张,这个小张是农民企业家,平时最不注意穿衣打扮,像个老农,你看,我说今天有贵客,让他打扮打扮,还穿成这样。”
徐厂长旁边一个高瘦男子微笑着说:“农民怎么啦现在农民混的好,赚的比咱们多啊”。
在众人的笑声中,张胜被徐厂长叫到身边落座,屁股刚刚挨上椅子,徐厂长便介绍道:“这位是洪行长、这位是陈行长、这位是信贷部狄总,这位是”
张胜便站起来一一点头示意。
洪行长便是那个高瘦男子,看来他是一把手,说话比较有力度,这时又打趣道:“小张是农民企业家呀,这么年轻,年少有为啊。今天,蒙你盛情款待,非常感谢呀。”
张胜心里咯噔一下:“我请客坏了,徐厂长没说呀,我也没带多少钱,这一桌子,这么个排场”
张胜口拙,徐厂长却是妙语如珠,很快就打开局面和银行业界的朋友们说笑起来,等到席间徐厂长起身如厕,张胜急忙也跟了去,到了洗手间,对他悄声道:“徐厂长,我没带多少钱呐。”
徐厂长微微一笑,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是老大哥嘛,能让你掏钱”
他系好裤子,从怀里摸出一张金卡,递给张胜道:“吃完饭,你用这张金卡付帐,记的把发票给我。叫你出面付帐,也是加深他们对你的印象嘛,这些朋友,多结交结交总没有坏处。”
他走到外间,一边洗手一边说:“不过下回你要注意,不能穿的这么随便,如果没有衣服就去置办一套,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你出门在外连套好衣服都没有,怎么让人相信你的实力”
他想了想,忽又问道:“对了,你怎么来的”
张胜讷讷地道:“我骑车来的”。
徐厂长苦笑一声,拍拍他的肩头,走出洗手间后对他说:“行了,吃完饭你打车回家,等他们走了你再绕回来取车。对了,你就象刚才这样,扮的老实木讷一点,有什么话我来和他们谈。一旦有戏,所需的资料我都帮你搞定,你负责跑银行签贷款合同就行了。”
张胜频频点头,走到一半,忽想起麦处长被抓的事,忙小心地问道:“徐厂长,那天在厂里见麦处长被抓走了,他犯了事啦”
徐厂长脸上阴霾的神色攸然一闪,随即坦然笑道:“哦,这事儿,还没搞明白呢,不好说啊。厂里去看过他了,但是不让见啊,目前这阶段不允许探视,防止串供嘛。人呐,一辈子总有一些坎,过去了就一帆风顺,过不去就要栽个大跟头。小麦唉”
第一卷世事如棋此为始第012章猝然起意惜护花
银行的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规矩的,尤其是基层行的干部,顶多是吃请应酬一下联络感情,没有太多花里呼哨的东西。酒至半酣,徐厂长便笑道:“来来,唱歌,小张啊,给洪行长点一首三套车”
“嗳,不唱了不唱了,今天嗓子不太舒服”洪行长笑着摆手,徐厂长哪里肯依,说道:“这是洪行长的保留曲目嘛,我听过那么多人唱这首歌,只有洪行长唱的出那种味道。”
这时张胜已经让服务员点好了歌,把麦克风递给洪行长,笑道:“洪行长,请,几位领导今晚都要放开歌喉呀,就请洪行长给大家打个样吧”
洪行长矜持地笑着接过话筒,对着电视屏幕唱起歌来:“冰雪遮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
“好”徐厂长和其他几位副手、中层干部立即热烈鼓掌,洪行长的脸色更加红润起来,挺了挺胸脯继续唱道:“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小伙子你为什么忧愁,为什么低着你的头,是谁叫你这样的伤心,问他的是那乘车的人,你看吧这匹可怜的老马,它跟我走遍天涯”
说实话,洪行长唱的还真不错,声音洪亮,语调低沉忧郁,徐厂长顺手把一盘菜中罗卜雕刻的花用牙签扎起来,笑嘻嘻地献给洪行长,两人还来了个热闹拥抱。
洪行长唱罢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然后便是陈行长,陈行长唱了一首敖包相会,然后按身份轮到徐厂长,徐厂长大手一挥道:“帮我点一宿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大家便哄笑起来。